嵇海請下一位神將“捉柳”,一位鬼仙“花押”,雙方境界都是元嬰境,聯(lián)袂庇護扶乩宗的下任宗主,進入嶄新天下。
有一位白衣飄帶的山澤野修,少年面容,從桐葉洲進入這座天地后,并不著急趕路,反而開始四處逛蕩,專門揀選那些詩家、詞家、曲家和賦家之流的練氣士,這些存在,急哄哄進入嶄新天下后,便開始大聲吟誦自己的詩詞歌賦,豪放詞,邊塞詩,婉約詞,游仙詩,甚至連那閨閣怨體都用上了,只為求得與這方新天地的共鳴,憑借詩文與大天地小小合道一番。
那個少年在失去所有興趣后,終于開始獨自游歷,最終在一處河水與云霞共絢爛的水畔,少年席地而坐,取出筆墨,閉上眼睛,憑借記憶,繪畫一幅萬里河山長卷,取名芥子。長卷之上只有一點墨,卻取名山河。
少年掏出兩枚印章,在那幅芥子畫卷,鈐印下“和月色于白云蒼石佳處”,在那幅山河畫卷,鈐印“曾為梅花醉十年,又為桂釀?wù)`半生”。
少年后仰倒去,雙手作枕頭,笑語喃喃:“動我心弦者,明月,美人,落雪,劍光?!?/p>
劍氣長城那座城池,剛剛命名為飛升城。
陸沉重返青冥天下,孫道長比他先行一步,返回玄都觀。
陸沉到了白玉京,見到了那位身材高大的師兄,懶洋洋湊上前去,趴在五城當中最高一城的最高處欄桿上,微笑道:“不用生氣,玄都觀,自孫道長到最小的小道童,都對師兄你有情緒。”
陸沉看著那云起云落,如海上潮起潮落,輕聲道:“容得自家人有點情緒,也是一種道理嘛?!?/p>
對于這位白玉京三掌教而言,整個青冥天下,無論是不是修道之人,其實都在一家屋檐下。
很多情緒是不講道理的,陸沉卻說這就是道理。
高大道人默不作聲。
陸沉轉(zhuǎn)過身,背靠欄桿,伸懶腰,“哪有不幫師兄幫外人的師弟?五百靈官,誤不了?!?/p>
道老二說道:“那個家伙,還被托月山壓著?”
陸沉笑了起來,“怨不得別人,誰讓他當年一個客人,有事沒事就在鞋底板寫字,一個寫道老二,一個寫陸沉。這下遭報應(yīng)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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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葉洲的山上山下,一直界線分明,一是此洲仙家勢力并不如別洲那么眾多,再者桐葉洲修士,早早習(xí)慣了各掃門前雪,對于山下市井的興趣,要遠遠少于浩然天下其余八洲。
而桐葉洲疆域廣袤,這就使得許多一洲版圖上的許多閉塞之地,并不知道世道早已不太平。
一處偏遠藩屬小國的京城,一個既是官宦之家又是書香門
數(shù)座天下第十一
那女子在風(fēng)雪茫茫之中現(xiàn)身,身姿消瘦,天地雪白,便襯托得肌膚微黑的她愈發(fā)黑了。
她的發(fā)髻盤成一個俏皮可愛的丸子頭,露出高高的額頭,沒有任何珠釵發(fā)飾。
瞧著歲數(shù)不大的年輕女子站定,離著那撥驚疑不定的游獵之人約莫十數(shù)丈,她掏出一張來自獅子峰庫藏的皚皚洲北方堪輿圖,打量了幾眼,距離冰原最近的山上仙家,是皚皚洲北方地界一處名為幢幡道場的山頭,不是宗字頭仙家,比較與世無爭,山下城池則是雨工國霖灘府的投蜺城,她將堪輿圖重新收入袖中,先向眾人抱拳致禮,然后用醇正的皚皚洲一洲大雅言開口問道:“敢問這兒離著投蜺城還有多少距離?”
一位老修士戰(zhàn)戰(zhàn)兢兢起身后,試探性問道:“前輩可是柳大宗師?”
這是最好的情況,最壞的情況,則是對方其實由大妖幻化人形,故意逗弄他們這撥板上釘釘?shù)谋P中餐。
廣袤冰原之上,有四頭大妖,各據(jù)一方,最南邊一頭大妖,自號細柳,偶爾騎乘一頭雪白獅子,巡狩轄境,傳聞喜好以俊美男子的姿容現(xiàn)世,十余年前與有沒有事就來此“掙點脂粉錢、攢些嫁妝本”的柳大宗師,有過一場搏命廝殺,當時遠在雨工國投蜺城,都能夠感受到那場驚天動地的戰(zhàn)場異象,在那之后,柳大宗師雖然受傷慘重,但是因禍得福,以最強遠游境打破瓶頸,成功躋身九境,大妖細柳好似同樣受傷不輕,開始閉關(guān)不出,所以這些年來此游獵妖物的皚皚洲修士,趁著南境冰原妖物暫時失去靠山,成群結(jié)隊,絡(luò)繹不絕,大肆狩獵冰原南境的大小妖物,搜刮天材地寶。
不過大妖細柳麾下有兩位得力干將,幫忙鎮(zhèn)守自家地界,一位是流竄北方的魔道修士,自號秋水道人,還有一頭大妖,老嫗面容,背著一只dama袋,見著了修士就笑,口頭禪是那句“咱們細柳少爺?shù)拈_胃菜又有著落了,得謝謝諸位”。
只是雙方都不常見,如果不小心撞見了,那就只能寄希望于下輩子投個好胎。
其實冰原南境,原先還有一頭蠻橫無匹的大妖,只是被老修士嘴里的那位柳大宗師給剝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