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就是少年獨(dú)自走向一座廊橋,步履蹣跚,天地間愈發(fā)黑暗得伸手不見五指,只是當(dāng)死氣沉沉的少年緩緩抬頭,見到臺階上坐著一個人,少年原本漆黑如墨、好似深墜古井深淵的一雙眼眸,如驀然瞧見日月光明。
寧姚告辭離去。
捻芯重新將那盞燈火放回桌上。
龍虎山天師府。
在老秀才離開摘星臺后,趙天籟說道:“有勞無累道友,走一趟扶搖洲??偛荒芙處鬃煜滦υ捨覀兲鞄煾袆Φ扔跊]劍?!?/p>
小道童點點頭,化做一道劍光,率先去往扶搖洲。
在那老秀才在那天師府現(xiàn)身之時,其實正是扶搖洲戰(zhàn)場最為形勢險峻之際。
故而老秀才的離開穗山,故地重游天師府,當(dāng)然不是無頭蒼蠅亂撞,只不過在老秀才火急火燎趕往龍虎山之前,至圣先師卻給了個奇怪說法,到了天師府那邊,先隨便逛逛,不著急敘舊。所以就有了老秀才的奉旨找酒,喝你趙天籟一點酒咋了,那副楹聯(lián)寫了多少個字?尤其匾額橫批“天人合一”四個字,是能隨便給的?
文廟那邊當(dāng)年為此不是沒有吵鬧,覺得會分去一部分儒家道統(tǒng)文氣,關(guān)鍵是于禮不合,尤其是那兩位有重塑文脈道統(tǒng)之功的文廟正副教主,最終道理是聽了老秀才的道理,可都沒給他什么好臉色,所以老秀才不過喝你一壇桂花釀而已,都補(bǔ)不回來與人吵架的那幾大缸口水。至于其余幾十壇不小心忘了放回原處的桂花釀,當(dāng)是幫你天師府余著啊,何況退一萬步說,送誰喝不是喝,天師府貴客絡(luò)繹不絕又如何,可這里邊能有浩然山君第一尊的穗山大神嗎?能有白澤嗎?有至圣先師或是禮圣老爺嗎?做人得講點天地良心,得了便宜還賣乖,不是什么好習(xí)慣,改改。
在老秀才被趙天籟丟出摘星臺之后,扶搖洲戰(zhàn)場一分為二。
在那白也心相顯化一部分的古戰(zhàn)場天地當(dāng)中,中土符箓于玄與枯骨王座大妖白瑩,捉對廝殺。
蠻荒天下十四王座之一,與浩然十人之一的對峙,撒豆成兵的符箓傀儡,與麾下白骨大軍的廝殺無處不在,戰(zhàn)場遍布天地。
使得白也心相天地早已破碎不堪,只是被于玄以數(shù)以萬計的符箓支撐而起,這等縫補(bǔ)天地的仙家術(shù)法,不可謂不神通廣大,其實比那單獨(dú)造就出一座小天地更加不易。
白也依舊持劍太白,一斬再斬五王座,劍詩俱風(fēng)流。
當(dāng)仰止終于說出白也的十四境合道所在,正是這位“浩然詩無敵”之心中詩篇。
幾乎同時,與符箓于玄正在一座小天地中的白瑩,座下劍侍龍澗,手持那把以觀照魂魄煉化而成的長劍,輕輕抖出一個劍花,一串金色文字震顫而出,化作灰燼。
天地間卻沒有多出一絲一毫靈氣。
切韻無奈扶額,笑瞇瞇道:“我的親娘唉,仰止妹妹你總算瞧出來了啊??涩F(xiàn)在的問題,是這個嗎?不是猜一猜白也心中到底還剩下幾篇詩文,剩下幾句詩文?”
十四境的合道。
大致可以分為天時、地利、與人和三種。
合道天下一地山河,屬于地利,類似浩然天下的亞圣和文圣。
荷花庵主,符箓于玄,則屬于合道天時,與那亙古不變、仿佛不被光陰長河侵?jǐn)_的日月星辰有關(guān)。
白也合道十四境,則屬于人和。
此外劍修想要躋身十四境,大抵也是如此,天時根本不用奢望,地利則毫無意義。何況劍修本身追求的就是“天地?zé)o拘我劍”,豈會主動去與天地契合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