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后背靠墻壁,看著相鄰的兩座小宅子。
而陳濁流去了騎龍巷那邊,從騎龍巷拾級而下。
陳靈均翹著二郎腿,嗑著瓜子,驀然一驚,跳起身,哈哈大笑,雙手叉腰,站在鋪子門檻上,“陳老弟,你他娘的是不是沒了盤纏,靠兩條腿走來的槐黃縣???不然需要這么久?讓小爺我每天盼星星盼月亮,那叫一個好等啊!早跟你說了,都是北岳地界,我與那魏大山君是好友,你只要報上我的名號,喝酒不花錢,坐船天字號!”
估摸著幾座天下的蛟龍水裔,也就只有陳大爺,敢與一位斬龍人,說一句好等了。
褲管沾滿泥濘的寒酸書生,一路小跑下臺階,到了草頭鋪子檐下,收起雨傘,笑道:“給忘了這茬。”
陳靈均一巴掌打在那書生腦袋上,氣呼呼道:“忘啥都行,能忘這個?你一個別洲外鄉(xiāng)人,真要遇到了山上兇險的意外,讓人曉得你兄弟的朋友是那披云山魏山君,可以救你一條小命的!”
書生微笑點頭,然后歉意道:“我不能久留,喝過一頓酒,就要遠游一趟。”
陳靈均神色黯然,都想好了怎么款待這個斬雞頭燒黃紙的兄弟,自家落魄山要怎么逛,披云山那邊該如何跟魏檗打個商量,怎么才可以帶朋友多逛幾個外人去不得的山水形勝之地,怎么喝一頓酒就要走了。
不過陳靈均很快就笑容燦爛起來,兄弟嘛,要體諒。
陳靈均立即轉(zhuǎn)頭與老道士吆喝道:“賈老哥,整一桌酒菜!”
老道士很給面子,大笑道:“靈均老弟都發(fā)話了,必須整桌好的!”
書生提傘跨過門檻,突然問道:“如果世上只能有一條真龍,你覺得誰來做比較合適?”
陳靈均嘿嘿笑道:“瞧瞧,這還沒喝酒呢,就說上大話啦,好!不愧是我的好兄弟,不喝酒就這樣,喝了酒,數(shù)天下豪杰,只有酒桌旁邊幾個了。”
他擠眉弄眼,故意壓低嗓音道:“知不知道那個叫王朱的娘們,真龍!她就是咱們這兒走出去的!這不她就剛剛路過騎龍巷,與你是前后腳的事兒,她還與我打招呼了呢,一口一個靈均小哥,害得我都有些難為情了,知道為啥我與她熟絡嗎?我家老爺,打小就跟她是鄰居,什么關(guān)系,青梅竹馬算個屁,是這個……”
陳靈均伸出雙手,大拇指互敲。
落拓書生,一笑置之。
他伸手摸了摸陳靈均的腦袋。
結(jié)果挨了那兔崽子一肘,大罵道:“放肆!我把你當兄弟,你把我當兒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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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艘流霞舟,快若驚鴻,倏忽現(xiàn)身,眨眼功夫,就穩(wěn)穩(wěn)當當??吭诹吮边叾煽?。
走下三人,禿鷲一樣的少年,眼神凌厲。
一個提籠架鳥的俊公子,風流倜儻。
還有個如花似玉的漂亮女子。
正是在扶搖洲跌境、在流霞洲養(yǎng)傷出關(guān)的大修士,劉蛻。
流霞洲兩位仙人,師出同門,宗主芹藻,師姐蔥蒨。
憋了一路都沒敢說話的芹藻,終于忍不住說道:“師姐,真要跟那個家伙計較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