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位中土飛升境,錯過了先前那場大戰(zhàn),據(jù)說是剛好在閉關(guān),出關(guān)才兩三年,所以這次文廟議事,與仙人芹藻一樣,都沒有被文廟邀請。但是沒有被邀請,南光照仍是悄悄乘坐渡船,一路上極其隱蔽,早早來了這邊,落腳后也深居簡出,只是在鰲頭山那邊,與相熟的老友一同看過傅噤與人下了局棋。從頭到尾,南光照都沒有參加青神山夫人、百花福地花主的酒宴,至于是同樣沒有被邀請赴宴,還是老神仙私底下婉拒了,就不得而知了。
陳平安“現(xiàn)身”于河上一位青衫客,笑言花落二字,原本與那陰兵迎面撞去的一位位青衫聚攏在身。
一襲青衫,腳踩水面,拉開拳架,遞出一拳,以鐵騎鑿陣式開路,問拳仙人。
仙人云杪的金甲陰神,手持白玉靈芝重重砸向那個……出拳武夫。
陳平安腳尖一點,身形一擰,躲過那金甲陰神,身后江面被白玉靈芝一砸,好像在河床處炸出一口百丈深的“水井”,水面頓時出現(xiàn)了一個漩渦。
云杪神色凝重,果然如芹藻所料,不愿讓那突然變成純粹武夫的青衫劍仙近身,不得不施展一門壓箱底的神通。
出現(xiàn)了一座水精境界小天地。
一襲青衫出拳后,卻如泥牛入海一般,在河面上不見身形。
云杪松了口氣,正要繼續(xù)對付那把被五彩繩索約束住的雪白飛劍,捉劍再煉劍,就能以山門秘法兇狠煉化劍仙的魂魄,勢必傷及對方的大道根本。
不曾想剛剛生成的一座小天地,恰如一盞琉璃轟然碎裂。
云杪心神大震,只知道一座水精境界,是被劍氣與一道雷法聯(lián)手打爛。
只是云杪百思不得其解,兩把飛劍都在水精境界之外,這個劍修,難不成還有第三把飛劍?
一襲青衫懸在那高空處,手托法印,五雷蘊藉,道意無窮,浩然正大。
云杪眼皮子微顫。
這廝又變成一位道門高真了?總不至于是一位龍虎山天師府的黃紫貴人吧?
云杪臉色鐵青,手心處懸停有一枚大道顯化的琉璃仙閣,攥手將其收起,同時迅速歸攏一座破碎水精境界的殘留道韻,還好,未曾傷及這件本命至寶的根本。
天上一道雷法砸下,五彩光柱大如山峰。
云杪雙指并攏,輕輕一抬,寶鏡橫放,懸在頭頂。
一輪寶鏡,似月???。
天上那位,手托法印,雷法不停,如雨落人間。
仙人寶鏡大放光明,出竅遠游的金甲陰神也已重歸真身。云杪輕輕揮動白玉靈芝,驅(qū)使江水凝聚而成的一條條青色蛟龍,往高空處沖殺而去,一條江河,處處是青龍出水的異象,拔地而起,飛身而去,與那墜落雷法,比拼凝練靈氣之多寡,道術(shù)高低。
寶鏡與五色繩索一起禁錮住的那把飛劍,同樣被飛劍和雷法震動,開始出現(xiàn)松動跡象。云杪只能暫時困住飛劍,再無機會煉化傷及那劍修的心神。
至于那把碧綠幽幽的難纏飛劍,孜孜不倦,東來西往,上下亂竄,拖曳出無數(shù)條劍光,戳得一位白衣仙人變成了碧綠人。
陳平安瞥了眼地上那位仙人,心中了然。
竹密不妨流水過,山高無礙白云飛。
這大概就是云杪“云水身”的道意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