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安松了口氣,拍了拍徐杏酒的手臂,“別這么客氣,用不著。”
徐杏酒直起身,輕聲問道:“陳先生,春露圃那邊?”
陳平安說道:“已經(jīng)解決了,解鈴還須系鈴人,既然人心問題不在落魄山,那么其實(shí)就需要他們自己去解決?!?/p>
如今的很多麻煩,對于陳平安來說,就真的只是些麻煩了,而不再是什么難題。
春露圃之行,只見林嵯峨一人。
就是在講一個根本不用與春露圃各位修士廢話半句的道理。
落魄山山主,寶瓶洲一宗之主,在老婦人那邊依舊是晚輩,但是此外春露圃,如果還想繼續(xù)生意往來,就給我老老實(shí)實(shí)的,有錯改錯。
連那玉瑩崖和蚍蜉鋪?zhàn)佣紱]去逛,就是與春露圃擺明了劃清界線,要公私分明了。
如果愿意改,至于如何改,你們春露圃自己去找那個分寸!
干脆就與落魄山不做生意了?落魄山根本無所謂,很快春露圃就會發(fā)現(xiàn)一個真相,不但是浮水出面的披麻宗,彩雀府,云上城,之后還會有太徽劍宗,大源王朝崇玄署,浮萍劍湖,水龍宗,兩位大瀆公侯……都會是落魄山在北俱蘆洲的盟友。落魄山根本不用刻意針對春露圃,春露圃修士自己就會心虛。
是陳平安和落魄山攏起的那么一條跨洲財路,已經(jīng)幫忙打通寶瓶洲各個關(guān)節(jié),這里邊涉及到了大驪宋氏,披云山,董水井,關(guān)翳然,還有老龍城范家和孫家……都已經(jīng)如此了,春露圃沒理由一個勁往死里掙錢,一門心思想著占盡便宜,這個世道,不講道理的,不能欺負(fù)講道理的。
當(dāng)然,隨著文廟的解禁山水邸報,相信很快整個浩然天下的山上修士,都會知道他是誰。
不單單是落魄山的年輕山主那么簡單。
不過將隱官這個頭銜,與陳平安這個名字掛鉤,可能還要稍晚一點(diǎn)。
所以陳平安必須要盡快走完這趟北俱蘆洲之行。
然后立即返回寶瓶洲,與劉羨陽一起問劍正陽山。
陳平安說道:“杏酒,我就不在這邊住下了,著急趕路?!?/p>
徐杏酒笑著抱拳道:“祝陳先生一路順風(fēng)?!?/p>
陳平安笑著回禮道:“祝修行順?biāo)欤烂罎M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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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福地的新一屆花神考評,鳳仙花神非但沒有淪為九品一命,反而穩(wěn)住了先前品秩,雖說未能提升,可是少女花神,已經(jīng)足夠的喜出望外,以至于她在閨閣內(nèi)的墻壁,偷偷懸掛起了一幅人物畫,打算以后每逢初一十五,都會焚香禮敬,感謝這位青衫劍仙的“救命”恩德。
她開始憧憬著下次陳先生蒞臨福地。
還有個瞧著比鳳仙花神年紀(jì)更小的小姑娘,是那福地的芭蕉花神娘娘,手中持有一把袖珍可愛的芭蕉扇,輕輕扇風(fēng),問身邊的瑞鳳兒姐姐,見著那個阿良沒有。
詠花詩詞,就數(shù)她最少了。所以神位很低,少女甚至都沒幾個別稱。
鳳仙花神說沒能瞧見呢,不過聽說那個阿良好威風(fēng),抓住了個道號青秘的飛升境大修士,嗖一下就不見了,直接去了劍氣長城那邊。手搖芭蕉扇的少女,聽得眼神熠熠光彩。
老玉璞的劍修于樾,身為密云謝氏的首席客卿,職責(zé)所在,必須護(hù)送那位貴公子返回皚皚洲,只是到了家族名下的那座仙家渡口,于樾就立即動身啟程,獨(dú)自乘坐跨洲渡船,去寶瓶洲最北端的一線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