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東山眺望遠方,眉眼柔和,“先生希望落魄山永遠是今天的落魄山,我希望先生永遠是明天的先生?!?/p>
陳平安笑道:“為何不是今天的先生?”
崔東山趴在欄桿上,笑瞇起眼,喃喃道:“學(xué)生相信每個明天的先生,一定會比每個今天更好吧?!?/p>
陳平安伸手按住白衣少年的腦袋,然后抬起手掌,雙指彎曲,一記板栗重重砸下,“還說落魄山的風(fēng)氣,不是你帶歪的?!”
遠處小米粒扯了扯裴錢的袖子,伸手擋在嘴邊,偷偷笑道:“裴錢裴錢,你瞅瞅,大白鵝肯定又說錯話嘞?!?/p>
裴錢笑道:“別喊大白鵝,小師兄最喜歡記賬?!?/p>
小米粒笑哈哈道:“喊的喊的,有事就喊小師兄,沒事就喊大白鵝?!?/p>
裴錢眨了眨眼睛,“這是什么話,誰教你的,沒有人教吧,肯定是你自學(xué)成才,對不對?”
小米粒訝異道:“?。俊?/p>
眼神示意裴錢,給個暗示,我好回答這個難題。
裴錢抬起胳膊,彎曲手指作板栗狀,輕輕擰轉(zhuǎn)手腕,呵了口氣。
小米粒懂了,立即大聲嚷嚷道:“自個兒開竅,自學(xué)成才,沒人教我!”
崔東山轉(zhuǎn)頭笑呵呵。
小米??人砸宦暎D(zhuǎn)過身,使勁給大白鵝使眼色,斜瞥裴錢。
崔東山大喊道:“大師姐,右護法好像在與我暗示些什么?!?/p>
小米粒趕緊攔在裴錢和大白鵝之間,蹦跳起來,使勁揮手,遮擋裴錢的視線,喊道:“裴錢裴錢,么得么得!大白鵝在挑撥離間哩?!?/p>
結(jié)果崔東山挨了陳平安一板栗,小米粒挨了裴錢一板栗,雙方都不賺不虧。
崔東山抱著腦袋,轉(zhuǎn)頭笑道:“先生,渡船為了省錢,就只能是這么慢悠悠回鄉(xiāng)了,先生有事先忙,不如御風(fēng)去往京城更快?!?/p>
陳平安點點頭,覺得可行。落魄山一線秉持勤儉持家的傳統(tǒng),不能稍微有點家業(yè),就大手大腳。
所以之后就帶著寧姚,離開龍舟渡船,聯(lián)袂御風(fēng)遠游。
小米粒抱住欄桿,拿臉蛋蹭了蹭胳膊,好人山主又忙去嘍。
崔東山坐在欄桿上,一點一點挪動屁股,“小米粒,咱倆嘮嘮嗑唄?”
小米粒忙著想事情,又埋怨大白鵝的不仗義,故意不去看崔東山,她只是笑呵呵道:“你是誰啊,我認識的大白鵝可大度,小師兄可厲害,某人半點都不像他唉,一顆瓜子那么小都不像?!?/p>
崔東山一個后仰,身形倒轉(zhuǎn),飄落在地,陪著小米粒一起抱住欄桿。
裴錢猶豫了一下,問了些那位大驪太后的事情。當(dāng)年在陪都戰(zhàn)場那邊,裴錢是有所耳聞的。
崔東山笑著說沒什么可聊的,就是個死守著一畝三分地、見誰撓誰的婦道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