綬臣是戰(zhàn)事落幕后,蠻荒天下最新的兩位飛升境劍修之一,另外一位,則是一舉躋身天下共主的斐然。
綬臣神色凝重,哪怕自己這一方占盡天時地利人和,卻沒有絲毫掉以輕心,綬臣望向那個腰間懸佩四劍的阿良,這一架,誰都有可能身死道消。
緊隨綬臣之后現(xiàn)身的,是托月山一位女子仙人境大妖,化名新妝,托月山大祖的嫡傳弟子,與阿良是多年舊識了,仙人境瓶頸,身為陣師,身處小天地大陣之內(nèi),她的戰(zhàn)力,完全可以視為一位飛升境修士。
兩人腳下現(xiàn)出一座大陣,形若一黑一白兩條陰陽兩魚互糾在一起,綬臣和新妝剛好站在陰陽魚頭頂,懸空身形,隨陣旋轉(zhuǎn)。
大陣極簡,只是一陰一陽雙魚圖,不做更多模樣。但是那份大道氣息,卻極其幽玄浩大,好似天地間大道至簡的正宗法統(tǒng)。
新妝幽幽嘆息一聲,看著那個明明最知道天高地厚、偏要一線南下深入蠻荒腹地的男人,輕聲道:“阿良,你不該如此挑釁一座天下的?!?/p>
蠻荒天下和劍氣長城的萬年對峙,飛升境大妖難以被斬殺,飛升境劍修更是難死。
阿良左手邊,兩百里之外,一頭腳踩飛劍、肩扛長棍的搬山老猿,以術(shù)法神通壓下腳下一座山頭,不至于被阿良的劍意崩碎。
這頭真名朱厭的舊王座大妖,獰笑道:“你這狗日的,既然活膩歪了,爺爺今兒就送你一程,去與那董三更去下邊做個伴兒。可惜不是十四境,不然爺爺功勞更大?!?/p>
阿良右邊數(shù)百里之外,是一頭眉發(fā)、法袍皆白的飛升境大妖官巷,也是新王座之一,已經(jīng)施展神通,將一條數(shù)百里江河擰轉(zhuǎn)再銜接,最終拘押為一張袖珍蒲團。
官巷與那阿良朗聲笑道:“阿良老弟,風(fēng)采不減當(dāng)年啊,只是這一次好像很難再被你溜走了,不然到時可以幫我捎句話給隱官大人,之前議事我說的那件事,依舊作準(zhǔn)。”
是勸說那位年輕隱官轉(zhuǎn)投蠻荒,娶了他家那小女娃兒,再毫無懸念地成為新王座之一,名次注定極高,官巷愿意主動讓賢,讓其成為一家之主,如今官巷一脈所轄山河版圖,已經(jīng)完全不亞于浩然天下的一洲山河,有朝一日,等到陳平安躋身了十四境劍修,說不定都能與斐然共分天下。
阿良遙遙豎起一根中指。
這個官巷老兒,比老瞎子還沒眼力勁兒,自己與陳平安,誰相貌更英俊,沒點數(shù)?
大妖官巷抬起一手,從身邊拘押了一縷劍意,縈繞指尖,竟有電閃雷鳴的異象發(fā)生。
更遠(yuǎn)處,有一騎,云中策馬,披掛金甲,持槍,面覆甲,不見真實容貌,腰間懸掛有兩枚小巧玲瓏的流星錘,一鮮紅一漆黑。
道號碩人的妖族女修柔荑,站在這一騎身邊,她身材修長,作道門女冠模樣,頭戴魚尾冠,身穿黃紫道袍,手捧一支拂塵,身后有一輪圓月寶相。
這兩位,雖然都是仙人境修為,但不管是在避暑行宮還是中土文廟,都被列為必殺的對象,獲此殊榮的妖族修士,連同綬臣,只有三位。
阿良環(huán)顧四周,兩眼無神,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郁悶言語:“慘兮兮,貌似今天的陣仗輸給了白也半籌,真是教人捶xiong頓足,痛心疾首?!?/p>
扶搖洲圍殺白也一役,王座大妖茫茫多,一只手都數(shù)不過來,而且全部都是蠻荒天下的舊王座,沒有半點水分的。
果然從十四境跌境后,就要被看不起。
當(dāng)初于玄老兒“升天”之前,都專程與自己陰陽怪氣一句,阿良老弟,莫要傷心,你就當(dāng)咱倆境界互換,不虧,等我合道成功,記得來天上道賀,我一定做成那年少時心心念念的壯舉,煉化銀河做酒釀,好酒管夠。
暫時現(xiàn)身戰(zhàn)場的蠻荒頂尖戰(zhàn)力,就只有眼中這六位了。
天下搬山之屬的老祖師,朱厭,飛升境巔峰,在舊王座當(dāng)中,這頭搬山老祖的戰(zhàn)力其實都算出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