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渡船緩緩進(jìn)入大驪京畿之地,地支一脈的兩位修士,宋續(xù)和余瑜御風(fēng)登船。
宋集薪放下手中書籍,走出屋子,來到船頭那邊,
宋續(xù)抱拳道:“大驪供奉宋續(xù),登船謁見王爺?!?/p>
余瑜抱拳笑道:“余瑜見過王爺。”
宋集薪笑道:“這是擺出了公事公辦的架勢?”
宋續(xù)無奈道:“侄兒見過皇叔?!?/p>
宋集薪說道:“只要我脫了身上這件藩王袍子,就只是槐黃縣的一個老百姓,游歷京城,你們不用緊張?!?/p>
宋續(xù)搖搖頭,仍然堅持己見,“皇叔,此舉依舊行不通的?!?/p>
宋集薪轉(zhuǎn)頭望向那個上柱國余氏出身的小姑娘,微笑道:“自己找酒喝去,能夠找到多少,都算你的?!?/p>
早年在藩邸,宋集薪與這撥地支一脈十人,不算陌生。既不拉攏,也不疏遠(yuǎn),點到為止。
余瑜以拳擊掌,滿臉雀躍,宋續(xù)這個皇叔,真是一等一的厚道人,可惜如今還沒有娶妻生子,不知道以后會便宜了哪個女子。
既然得了藩王旨令,她這就翻箱倒柜去。
宋集薪轉(zhuǎn)頭對一位藩邸隨軍修士說道:“吩咐下去,渡船暫時懸停于此,不著急趕路。”
修士點點頭,默然離去。
宋集薪趴在欄桿上,宋續(xù)畢恭畢敬站在一旁。
一個藩王,一位皇子,一起俯瞰渡船下方的宋氏山河。
宋集薪隨口問道:“這次見面,你好像又成熟了些,是想通了?”
宋續(xù)點點頭。
宋集薪也沒多說此事,哪怕是一家之內(nèi),只要人多了,一家之主同樣是看待子女,就會有大大小小的偏心。
什么叫偏心,就是同樣一場雨,落在自己田地的雨水都要比人少。
有些旁人的安慰,哪怕是出于好心,類似沒事的,會好起來的。就像聽者必須獨自喝飽一大壺苦水,說者給摻了點糖水在嘴里。之后只會教人覺得更苦。
如今朝野上下,當(dāng)今陛下的文治武功,視為大驪宋氏諸帝之最。
宋集薪笑道:“自己想通了就好,給你帶來了份禮物,是兩方硯臺,都是仿的,據(jù)說是從舊朱熒皇室流散出來的,值不了幾個神仙錢。”
那兩方古硯,仿三十六洞天硯,仿七十二福地硯,都以紫檀嵌玉匣盛,配錦繡硯囊,作抄手式,隸書銘文,各自硯背有石眼三十六枚和七十二,制成眼柱。就像宋集薪所說的,不算值錢,就是討個好兆頭好寓意,既然宋續(xù)決意要安心修行,當(dāng)個山上神仙,宋集薪這個當(dāng)皇叔的,送給自家侄子此物,就很合適,如果宋續(xù)沒有想通,也可以當(dāng)做一個善意的提醒。
宋集薪隨口問道:“已經(jīng)跟陳平安碰過面,打過交道了?”
宋續(xù)苦笑道:“吃盡苦頭。打不過,也算計不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