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脂憂心忡忡,欲言又止,好像不贊同老宗主收下神仙錢。
靈釉笑呵呵道:“得粥別嫌薄,蚊子腿也是肉,何況還有顆谷雨錢?!?/p>
米脂坐在一張桌旁,雖說她不擅長廝殺,可酒肆這邊的所謂慘狀,她還真不上心,半點(diǎn)不大驚小怪,在蠻荒天下,這種場景算得了什么,她從袖中取出一壺自己釀造的酒水,抿了一口仙釀,以心聲問道:“酒泉宗收了齊廷濟(jì)和陸芝故意留下的這兩顆神仙錢,事后托月山那邊會不會追究此事,故意拿兩顆神仙錢說事,刁難我們?往小了說,是酒泉宗不濟(jì)事,攔不住他們,往大了說,是與劍氣長城余孽里應(yīng)外合,吃罪得起?”
靈釉依舊是渾然不在意的神色,撫須笑道:“自古金銀不壓手,神仙錢也不咬人。我們要相信斐然劍仙的xiong襟肚量嘛?!?/p>
米脂皺眉不已,“我們本來就是小門小派,我就不信這么些個劍仙,深入蠻荒腹地,就只是為了在我們酒泉宗喝幾壺酒?!?/p>
老宗主一腳踹開腳邊的那些殘肢斷骸,坐在長凳上,揪須沉吟片刻,“就看除了我們之外,還有沒有遭殃的大宗門了,如果有,那咱們酒泉宗就沒屁事了,如果沒有,就懸乎嘍。只求著有那大修士大宗門,能夠幫著酒泉宗分憂吧?!?/p>
老宗主給自己倒了一碗酒,哈哈笑道:“豈可如此做人?太不厚道了。”
很快就有來自宗門那邊的飛劍傳信,老仙人捻住那把飛劍,嘆了口氣,“那個葉瀑的玉版城,給齊廷濟(jì)和陸芝洗劫了一遍,至于仙簪城……被一個變成道人模樣的隱官,愣是直接打成了兩截,至于到底是不是那陳平安,沒個確切說法。從仙簪城四處逃散的游歷修士,言之鑿鑿,肯定是那年輕隱官,仙簪城祖師堂那邊……算了,已經(jīng)沒什么祖師堂了,好像被人打爛了?!?/p>
“定是陳平安無疑了?!?/p>
“只是不知這位隱官大人,之前有無路過此地?!?/p>
聽到這里,米脂疑惑問道:“為何一定是他?”
老仙人搖晃著碗中酒水,“只有劍氣長城的隱官,才能夠調(diào)動齊廷濟(jì),寧姚和陸芝,跟隨他一起遠(yuǎn)游遞劍蠻荒?!?/p>
米脂恍然道:“還真是這么個道理?!?/p>
老仙人撫須而笑,“如今看來,還是咱們酒泉宗的面子大啊?!?/p>
阿良,齊廷濟(jì),陸芝。如果還能再加上一個末代隱官陳平安?
米脂喝著酒,轉(zhuǎn)頭看了眼外邊已經(jīng)冷清至極的街道,“不知道還能否見著米裕一面?!?/p>
米脂對這位與自己姓氏相同的劍修,可謂久聞其名,未見其面。
靈釉瞥了眼姿容絕美的掌律修士,打趣道:“見那米攔腰做什么,你這么纖細(xì)的腰肢,瞅著可經(jīng)不起他幾劍?!?/p>
米脂狠狠灌了一口酒,大笑道:“只聽說有累著的牛,哪有耕壞的田?!?/p>
老仙人滿臉恍然大悟,摸了摸自己的酒糟鼻子,沒來由唏噓道:“突然有點(diǎn)懷念阿良在酒桌上的葷話了?!?/p>
仙簪城。
副城主銀鹿自己都不知道為何能夠免去一死,不過一魂一魄卻被那人以秘術(shù)拘押走了,使得仙人銀鹿跌境為玉璞。
那兩截原本號稱天下第一高城的高城,如今被兩道山水符阻隔,相互間又隔著幾百里,無法重新拼湊銜接起來。
何況銀鹿就算有那本事,也斷然不敢讓仙簪城恢復(fù)原貌了。已經(jīng)快要被嚇破膽的新任城主,覺得自己即便同樣是十四境,對上那個,一樣紙糊。
曳落河水域。
緋妃顧不得大道受創(chuàng),憑借那道氣息,她立即縮地山河,來到一處樹下,她忍著心中不適,略顯扭捏,學(xué)那山下女子施了個萬福,畢恭畢敬道:“緋妃見過白先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