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尚真有些替青秘前輩打抱不平,“幾個至多是玉璞境的小兔崽子,竟敢圍殺一位野修出身、最最熟稔廝殺的飛升境大佬,豈不是又崩了。”
馮雪濤苦笑不已,一點都不覺得好笑。
馮雪濤空有一身飛升境大修士的術(shù)法神通,那些近在咫尺的心聲,哪怕無比清晰,可咫尺之遙,卻有著天地之距。
大陣之內(nèi),那些境界不高的妖族修士,并非虛相,但是對方的每次出手,占盡了天時地利。
而且天地之內(nèi),異象橫生,日升月落,斗轉(zhuǎn)星移,晝夜流轉(zhuǎn)。春雷陣陣,天降甘霖,山川出云,繼而又是日夜循環(huán),四季流轉(zhuǎn),年復(fù)一年,日復(fù)一日,日盡而明霞將滅沒,星象入夜?fàn)N爛若河,此外伴隨著龍宮春霖水生,云行雨施之象,星河秋露,一洗炎蒸,象緯昭然,秋高氣爽,大雪紛飛,草木生長……諸多景象流轉(zhuǎn)變化,快得令人目不暇接。
關(guān)鍵每一次四季流轉(zhuǎn),就會無形中消磨掉馮雪濤的一年道行,使得馮雪濤在飛升境辛苦積攢下來的道行,就像一只破洞的漏水之壺,如何都擋不住壺中水的流逝。
剎那之間,山河變色,如同變成了一幅只剩下黑白兩色的水墨畫,使得馮雪濤愈發(fā)如墜云霧。
虧得那位自稱道號“崩了真君”的家伙再次心聲響起,指點馮雪濤以行辰戌巳東南路線,移形去往一處土氣豐厚之地,務(wù)必避開一道火光,不然就會陷入寶珠墜爐的險境……果不其然,除了馮雪濤匆匆御風(fēng)前往的所站之地,其余天地間皆變成大火蔓延的景象,那可就不是只被大陣消磨掉一年道行的下場了。
隨即腳下憑空出現(xiàn)了一條水面寬闊的大河。
姜尚真再次提醒道:“青秘前輩別愣著啊,繼續(xù)接招,此為汾河虛相。御風(fēng)沖過去,什么都別管。只是記得自己掐準(zhǔn)時刻,算好路程,跑路萬里,不多不少。”
“停步后,就可以迎接下下一道攻伐術(shù)法了。不出意外,你還可以瞧見一處類似帝王宮闕的海市蜃樓,身陷迷宮,不用慌張,我會繼續(xù)幫前輩帶路?!?/p>
馮雪濤御風(fēng)不停,心聲問道:“敢問道友,這是何故?”
姜尚真無奈道:“一位飛升境前輩,這么大歲數(shù)了,就沒讀過幾本書?幾千年歲月,平時都在干嘛呢?”
馮雪濤啞然。
姜尚真只得耐著性子說道:“白玉京三掌教不是有那天地篇,早就道破天機了嘛,乘彼白云,至于帝鄉(xiāng)。此外又有一篇汾上驚秋詩,說這北風(fēng)吹白云,萬里渡河汾?!?/p>
馮雪濤問道:“對方為何不在路程上動點手腳?”
姜尚真翻了個白眼,“大道之行,天理昭昭,這些只是借助天時運轉(zhuǎn)道法的年輕崽子,如今境界都還不高,哪敢胡亂畫蛇添足,一著不慎,就會露出破綻,被青秘前輩抓住機會,逃出生天,說不定還能拎走幾顆頭顱當(dāng)戰(zhàn)功?!?/p>
“就像這座天地,歸根結(jié)底,還是逃不出那障眼法的大道窠臼。真正蒙蔽的,并非眼中景象,而是青秘前輩的神識感知。不然這幾個家伙,真能改變天地間的四季流轉(zhuǎn)?所以前輩的日晷符和指南符,并非沒有意義,恰恰相反,是最有意義的,甚至要比一身前輩道法更關(guān)鍵,對了,前輩兜里還有多少張?可以都拿出來了?!?/p>
跟青秘前輩聊天就是費勁。
愈發(fā)懷念與好人山主、還有崔老弟并肩作戰(zhàn)的歲月了。
哪里需要如此浪費口水,至多就是一個眼神的事情。
馮雪濤赧顏道:“就這兩張?!?/p>
“啥?就兩張?前輩不是一位飛升境大修士嗎?出門在外,這么寒酸?”
姜尚真有些佩服這個飛升境大修士的膽識氣魄了,“跟著阿良前輩來蠻荒天下,前輩你真當(dāng)是一路游山玩水?。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