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祭劍一事,鬼蜮谷不可落在人后,劍光不可比人低。
而近在咫尺的木衣山,與京觀城互為死敵的披麻宗,絕不會伺機而動,對京觀城有任何攻伐舉措。
只是關(guān)于此事,陳平安沒有與小陌多說什么。
雖然那一幕風(fēng)景壯闊,動人心魄??勺詈迷僖睬撇灰姟?/p>
在劍氣長城和寶瓶洲兩處外鄉(xiāng)戰(zhàn)場,原本大可以置身事外的北俱蘆洲劍仙,實在凋零太多。
渡船三樓那邊,一位修道有成、青春常駐的貌美女修,婦人裝束,不施脂粉,氣態(tài)雍容,方才與那陳平安不小心對視一眼,她強自鎮(zhèn)定,心中幽幽嘆息一聲,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只能親自現(xiàn)身了,女子正是這條醴泉渡船的現(xiàn)任管事,如果可以的話,她很想假裝什么都沒有看見,對方悄然登船不去管,大搖大擺下船更不攔,怪自己還是沒忍住那份探究之心,多看了幾眼船頭那邊。
她實在是對那個充滿傳奇色彩的青衫劍仙,難免好奇幾分。
她深呼吸一口氣,捋了捋鬢角青絲,理了理法袍衣襟。
早先魚虹高徒與人起了糾紛,一場比武,山上渡船處置這類江湖事,一貫是外松內(nèi)緊,可若是仙師斗法,對不住,請下船。
然后醴泉渡船這邊,就有人發(fā)現(xiàn)了看熱鬧的人群里,好像有兩個沒有登記在冊的練氣士,俱是陌生面孔,再一看,差點沒嚇得魂魄出竅,其中一個,竟是那位在正陽山捅破天的落魄山陳宗主,美其名曰觀禮,拆了人家祖師堂不說,還在邊界立碑。
那位專門負責(zé)查看渡船異樣的女修,連忙找到了管事,請后者定奪。
趕人?補錢?
當然是交由管事定奪一事,到底是請劍仙喝酒,還是喝茶。
管事女修稍稍安穩(wěn)心境,這才掐訣,施展了一門移形換位術(shù)法,來到渡船甲板,她腳步匆匆,走向船尾那位身邊只有一位隨從的青衫劍仙。
說是壯著膽子,硬著頭皮,毫不夸張。
相較于一般的山上門派,長春宮的消息,可以說是寶瓶洲最為靈通的幾座山頭之一。
她是一位長春宮金丹地仙,擔任供奉長老,在祖師堂是有座椅的,而且座位還比較靠前。所以比起正陽山、老龍城和云霞山的譜牒修士,她要知道更多的山上內(nèi)幕,聽說過更多駭人聽聞的真相。
見著了那位落魄山的年輕山主,她斂衽屈膝,施了個萬福,儀態(tài)萬方,“見過陳山主,我叫甘怡,道號霧凇,如今擔任這條渡船的管事。”
女修生怕自己這個名字,有占便宜嫌疑,她趕緊補充道:“是那甘甜的甘,心曠神怡的怡?!?/p>
陳平安抱拳道:“見過甘管事。”
小陌看了眼甘怡,一身精神,具乎兩目。
這位金丹女修,明眸善睞,臉頰還有倆酒靨。所以眼前女子,是個瞧著面善的。
陳平安幫忙介紹道:“我家供奉,小陌。大小的小,陌生的陌?!?/p>
小陌作揖行禮,笑容和煦,輕聲道:“有幸得見甘仙師?!?/p>
甘怡連忙還禮,“甘怡見過小陌仙師。”
天曉得對方是不是又一位深藏不露的劍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