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如今真正管事的,卻是她的師弟,志大才疏,心性不正。
道理很簡單,一劍斬開山水禁制,正在閉關(guān)的清霜上人,不惜破關(guān)而出,接下了黃庭的第二劍,反觀那位男子,好像更喜歡看戲,如今正在偷著樂呢。畢竟山主師姐如此一來,需要閉關(guān)修養(yǎng)更久了,沒個四五十年一甲子的,休想恢復(fù)原先境界。此人有件本命物,是一桿魚竿,好像能夠?qū)⒁惠喫忻髟伦黥~餌,與龍王簍,有異曲同工之妙。
如今唯一一個敢靠近茅屋的小龍湫修士,是個年輕女修,名為令狐蕉魚,道號拂暑。
山中修士的道號,就像山下男子及冠的那個字,練氣士不是隨便就能擁有的,得是躋身中五境的洞府境才行。
爹娘都是小龍湫修士,是一雙山中道侶,小姑娘作為獨女,自然寵愛萬分,只是他們都在山外戰(zhàn)死了,原本可以不用死的,聽說是外邊有故友,必須相救,可能在很多人眼中,甚至是在小龍湫自家修士眼中,這是自己找死,簡直可笑至極。但是黃庭半點不覺得可笑。
所以才會讓那個叫令狐蕉魚的小姑娘來這邊“作客”。
小姑娘腰懸一只碧螺,是喊山之流的法寶,有點類似驅(qū)山鐸,不過只能做成對山神、土地“訓山”之事,不如后者那般神通廣大,可以驅(qū)逐山岳、趕山入海。
這座小龍湫,好像跟山不太對付,比如山上有座煮石臺,山外還有條滾山江。
唯一有點意思的地方,是古有兩位仙人,曾在山中對弈,松下只留一局殘棋,不知人間春去秋來。
黃庭去那邊逛過,確實有點門道。
她轉(zhuǎn)過頭,看到了小姑娘朝這邊走來,等對方走近了,黃庭就走向茅屋,小姑娘就跟著,極有默契。
茅屋內(nèi),唯有一床一凳,入冬后,再添了一只火盆,角落放著一袋子木炭,黃庭坐在床邊,雙腳踩在火盆邊沿,身體前傾,手持火鉗,撥弄炭火。
令狐蕉魚蹲在一旁,伸手取暖。
黃庭說道:“有凳子不坐?”
令狐蕉魚這才起身挪步,坐在那條長凳上,與黃庭圍爐對坐。
黃庭隨口說道:“令狐蕉魚,又焦又糊的魚?給你取了這么個名字,你爹娘怎么想的?”
令狐蕉魚笑道:“黃庭姐姐,這里邊是有門道的哦,當年娘親懷上我后,有天做夢,夢見一叢芭蕉綠蔭下水潭幽幽,有條魚兒,上浮游到岸邊,魚兒抬頭與娘親對視,還說話了。爹娘都覺得是吉兆,就有了我這么個名字。”
如今山上,長輩和同門,都會刻意繞開她爹娘不說,當然是好心,怕她傷心。
可其實她不會多想的,甚至會覺得,
爹娘是那么好的人,為什么不說幾句呢,肯定是高興過于傷心的。
比如現(xiàn)在。
黃庭問道:“北邊的寶瓶洲,有那大、小龍湫,跟你們有淵源嗎?”
令狐蕉魚一臉茫然,“???”
她是頭一回聽說寶瓶洲那邊也有個小龍湫。
黃庭問道:“想不想跟我去太平山修道?”
令狐蕉魚想了想,搖搖頭,怯生生道:“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