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野侯搖頭笑道:“這有什么。真要計較起來,整個泉府衙署,都是隱官大人搬來的,除了財庫和簿房兩地,你可以隨便逛?!?/p>
曾經(jīng)的倒懸山四大私宅,分別是春幡齋,梅花園子,猿蹂府和水精宮。
皚皚洲劉氏的猿蹂府,劉財神的嫡子劉幽州,曾經(jīng)主動提出將整座府邸送給劍氣長城,當(dāng)年猿蹂府能搬走的,確實(shí)都被劍氣長城搬空了,所以如今整個飛升城劍修,都很念這份情誼。
屬于雨龍宗的水精宮,是唯一一個沒有跟劍氣長城扯上關(guān)系的私宅。
至于劍仙邵云巖的春幡齋,和酡顏夫人的梅花院子,因?yàn)槎荚O(shè)置有禁制陣法,一個可以收攏為掌心袖珍府邸,一個能夠“連根拔起”,當(dāng)年就都到了城內(nèi),最終跟隨飛升城一起來到了五彩天下。酡顏夫人憑此“投名狀”,得以成為陸芝的“侍女”,得到一份庇護(hù),如今還成了龍象劍宗的祖師堂供奉成員,浩然修士,再想找她的麻煩,就得好好掂量掂量,會不會莫名其妙就被“兵解”和“上路”了。
而這一切,當(dāng)年都是隱官陳平安一手主導(dǎo)。
春幡齋就連同衣坊劍坊,一并劃撥給了泉府一脈。
高野侯放下手邊事務(wù),親自帶路,領(lǐng)著陳平安和小陌一同去往昔年春幡齋大堂。
其實(shí)陳平安對昔年春幡齋諸多夾壁、密室的了解,恐怕不比高野侯少。
期間路過一座座墨香濃郁的賬房,多是好奇那位年輕隱官的年輕修士,不少來自晏家和納蘭家族,其中有女子持扇,倚門而立,見著了那一襲青衫,卻沒有打招呼,好像見著了一面便心滿意足,她手持一把并攏折扇,落座繡凳之前,輕輕拂過渾圓,免得衣裙褶皺。
女子驀然回首,朝門外嫣然一笑,她比昔年當(dāng)家做主的納蘭彩煥,低了一個輩分,按照家譜,她是納蘭玉牒的姑姑。
可惜屋外那個不解風(fēng)情的青衫男子,目不斜視,從門外廊道快步走過。
陳平安問道:“那處梅花園子,你們?nèi)谴蛩阗浰徒o下一位玉璞境女子劍修?”
高野侯點(diǎn)頭道:“是有這個打算,目前看來,你們隱官一脈的羅真意,可能性最大。”
在飛升城和八座山頭之間,已經(jīng)開始圈劃地界,以供未來劍仙私宅的建造。
比如歙州三位師兄弟,就自己掏錢,買下一塊地,打算重新打造出一座簸箕齋。
只是類似種榆仙館,停云館,萬壑居,甲仗庫等,這些曾經(jīng)各有玄妙的劍仙私宅就很難重建了。
沒有了,就只能是沒有了。
陳平安來到再熟悉不過的大堂,停步片刻,跨過門檻。
高野侯坐在門檻那邊,背對庭院,面朝那些椅子,從袖中摸出一壺酒,問道:“喝不喝?”
陳平安背靠一根柱子,雙臂環(huán)xiong,看著兩排椅子,搖搖頭。
米裕,孫巨源,高魁,晏溟,納蘭彩煥。
謝松花,酈采,苦夏,元青蜀,謝稚,宋聘,蒲禾,邵云巖。
再加上最后一個到場的新任隱官。
當(dāng)時趕赴倒懸山,總計十四位劍修在場。
如今回頭再看,竟然是外鄉(xiāng)劍修居多。
陳平安挪步,選擇坐在靠門附近的椅子上,是春幡齋主人邵劍仙的位置,有點(diǎn)負(fù)責(zé)關(guān)門打狗的意思。
陳平安聞著門口那邊飄溢而起的醇香酒味,忍不住轉(zhuǎn)頭問道:“什么酒?挺香啊?!?/p>
高野侯笑呵呵道:“聽說是地地道道的青神山酒水,我讓人偷偷買下一壇,再自己分裝了幾壺,價格確實(shí)貴,擔(dān)心給我一口氣喝沒了,不過買酒的時候,就跟酒樓約定好了,沒讓他們大張旗鼓對外宣揚(yáng),我也不知道酒水的真假,反正嘗過之后,覺得值那個價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