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安搖頭道:“下次再說吧,我馬上就要返回浩然天下?!?/p>
齊狩撇撇嘴,“到處都是隱官大人的身影,都過去這么些年了,好像還是撇不干凈,確實煩人?!?/p>
陳平安笑道:“齊兄這個馬屁,拍得有點水準(zhǔn)了,到了我那落魄山,至少能當(dāng)個外門雜役弟子。”
齊狩打算起身告辭,陳平安突然說道:“離別在即,那我就以上任隱官的身份,與新任刑官說句心里話?”
齊狩點頭道:“洗耳恭聽。”
陳平安伸出手掌拍了拍身邊田壟,“不要想著抹銷痕跡,要覆蓋掉它,時日一久,功績就都是你的了。”
齊狩大為意外,陳平安這家伙竟然如此豁達(dá)了?
只是稍稍再一想,齊狩就立即覺得不對,問道:“你是不打算返回飛升城,下次開門都不來了?”
陳平安說道:“怎么可能,我肯定會經(jīng)常來這邊的?!?/p>
齊狩笑罵道:“那你跟我瞎扯什么虛頭巴腦的空道理?!”
陳平安感嘆道:“士別三日當(dāng)刮目相待,如今齊兄不好騙了。”
齊狩起身離去,陳平安突然拋過來一方印章,“送你了。”
齊狩接過手中,印章并無邊款,只有四字印文,齊狩會心一笑,收入袖中,與陳平安道了一聲謝。
“道在是矣”。
其實陳平安不在飛升城的這些年,也有些附庸風(fēng)雅的家伙,想要與二掌柜依葫蘆畫瓢,靠批量兜售印章來發(fā)家掙錢,反正這玩意兒又沒啥本錢,印文內(nèi)容,無非抄書而已,總覺得就是個沒什么門檻的簡單活計,結(jié)果一方印章都沒能賣出去不說,一個個還被罵得狗血淋頭,二掌柜只是把臉皮丟在地上,你們倒好,埋地下啦?
齊狩御風(fēng)返回飛升城之前,笑道:“共勉?!?/p>
陳平安點頭道:“共勉?!?/p>
小陌蹲在白衣少年身邊,安慰道:“崔宗主,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有些事必須爭朝夕,有些事不必只爭朝夕,你我皆放寬心,不如提起精神,且看百年千年之后,興許今日之失,就是大道所契?!?/p>
崔東山擠出一個笑臉,“道理我懂,就是有些心疼先生。”
小陌微笑道:“你會這么想,反而會讓公子多添一份心思。先生只會反過來心疼學(xué)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