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府上那么大的動靜,一聲聲洞靈老祖喊得震天響,再加上吳懿鑾駕降臨的水法漣漪,蕭鸞卻可以斷定自己一時半會兒,肯定是還是見不著吳懿的。
孫登神色淡然道:“我笑人人笑我,平常心看待平常事?!?/p>
蕭鸞一雙美眸熠熠瑩然,笑道:“孫供奉若是修道之人,白鵠江水府就要廟小了?!?/p>
孫登搖頭道:“習武都沒大出息,就更別提修行了?!?/p>
登山修道,太講究資質根骨與仙家機緣了,孫登自認沒有那個命。
蕭鸞為孫登添了茶水,幾句閑聊言語過后,這位白鵠江水神娘娘,難掩愁眉不展的神色。
上次是運氣好,蒙混過關了,這次呢?
她此次登門,是要與吳懿商量一件與自身大道戚戚相關的緊要大事,因為蕭鸞剛剛得到一封來自黃庭國禮部衙門的密信,大驪空懸已久的那幾個關鍵水神位置,例如暫無主人的鐵符江水府,還有那淋漓伯曹涌騰出來的錢塘長一職,很快就都要一一按例補缺了,大驪朝廷為此籌謀已久,蕭鸞作為大驪藩屬國的一方水神,山水譜牒只是六品,她當然不敢奢望太多,其中最關鍵的,還是有個傳得有鼻子有眼睛的小道消息,說那玉液江水神娘娘葉青竹,似乎有意更換江水轄境,愿意平調別地,她甚至不惜主動降低半級,也要離開玉液江。
而黃庭國這邊作為水神
吾為東道主(中)
陳平安沒有跨過門檻步入劍叱堂,畢竟是紫陽府的祖師堂所在,轉過身,笑道:“咱們去廚房那邊長長見識?!?/p>
里邊的祖師掛像,中間那幅,便是穿道袍踩云履的吳懿,此外歷代府主畫像,左右依次排開。
而明天仙都山那邊,青萍劍宗祖師堂內,也會居中懸起一幅陳平安的畫像。
青同挪步時,轉頭瞥了眼匾額,劍叱堂?
書上的武將或是俠客,倒是經常有那么一出“伸手按劍叱聲道”如何如何。
只是這紫陽府一個連劍修都沒有的門派,也好意思用這么個堂號?這就很德不配位了吧。
不過看得出來,這個道號洞靈的吳懿,似乎繼承了那條萬年老蛟的一部分遺留水運,其余的,大伏書院的程山長,應該是送給了寒食江水神。
紫陽府的那頓年夜飯,辦在原本一直是用來款待貴客的雪茫堂。
畢竟較大的山上府邸,就沒幾個會正兒八經吃年夜飯的。
譜牒修士,不是外出游歷,就是閉關修行,不然就是參加各種觀禮慶典。
雪茫堂附近,有一長排的廚房,分出了山珍海味、酒水瓜果等屋,充當廚娘的府上侍女丫鬟,來來往往,如游魚穿梭。
底蘊深厚的富貴之家,總是要講一講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的,再講究點的,就在山野清供一事上下功夫了。
落魄山有朱斂當管家,是個頂不怕麻煩的,里里外外,大事小事,反正都給大包大攬了,還真就不用旁人操心半點。
朱斂每年,都不是什么每個月,會按時領取一顆雪花錢的俸祿薪水,說是爭取湊成一顆小暑錢。
陳平安站在一間灶房外,看了眼幾只珍饈樓食盒,打趣道:“按照我家老廚子的說法,一些個所謂的老字號飯館,不過是廚藝保持剛入行的水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