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讓人步履蹣跚,不堪重負,苦不堪言。
李槐疑惑道:“這就已經(jīng)是難聽的啦?”
陳平安微笑道:“好聽的,就是你李槐是我們文圣一脈的弟子,那就很簡單了,從你的師祖文圣,到你的授業(yè)恩師齊先生,再到大師伯崔瀺,二師伯左右,三師伯劉十六,到小師叔陳平安,我們在先前那場席卷兩座天下的大戰(zhàn)中,都沒少出力,論戰(zhàn)功對吧,我們每個人稍微勻給你一點,也不算少了?!?/p>
李槐一臉錯愕,隨即悶悶道:“還不如難聽的呢?!?/p>
門口那邊的嫩道人立馬就不樂意了,你這個姓陳的,咋就這么焉兒壞呢。
當我嫩道人不存在是吧,敢這么明目張膽欺負我家公子?
咱倆劃出道來,有本事就撇開各自的靠山,再去掉一些個虛頭巴腦的身份,以及事后誰都不許記仇,練練手,切磋切磋道法?
陳平安繼續(xù)說道:“李槐,要相信自己,在戰(zhàn)場之外,你以后可以做很多事情,書齋治學,還有治學以外的,可能其中有些事,絕大部分的事情,別人也能做,但是總歸會有些事,真就只有李槐能做,不管是作為儒家子弟,還是自己為人處世,這點信心還是要有的?!?/p>
李槐抬起頭,“我不太相信自己,但是我相信你?!?/p>
陳平安笑著一拍掌,“這不就得了。”
李槐記起一事,拿起桌上那本書,隨口問道:“陳平安,你知道寫這本書的呂喦嗎?”
陳平安笑著點頭道:“不但知道,而且我還見過這位呂祖,道號純陽,是一位極有學問的得道高真,呂祖與齊先生一樣,在三教融合這條道路上,走得很高很遠。”
陳平安掃了一眼書架,確定這本書籍的原先位置,不由得感慨,這都能被李槐翻出來?
自黃粱國開山以來,再在某天被某人添了這本書籍,擱在書架上,想必這棟宅子的過客不少,真正翻過此書的,可能就沒幾個。
畢竟道書之外的雜書,在山上府邸,更多是作為一種裝飾物的擺設。
嫩道人開始提心吊膽了。
因為在陳平安走進屋子的那一刻起,嫩道人就開始恨不得求神拜佛,求自家公子千萬莫要與陳平安這個人精兒,提及這本書和那呂喦。
要是陳平安一行人沒有登山,這本書就算李槐不拿,嫩道人都會偷摸帶走。
陳平安想了想,說道:“回頭我跟高掌門打聲招呼,讓黃粱派將這本書送給你?”
李槐哈哈笑道:“別,我可看不懂,之前翻了一半就頭疼,還是留在這邊好了。”
門外院內,陸沉以心聲與陳平安笑道:“貧道終于想明白了,為何純陽道人在石窟那邊沒有留下任何道痕,青同道友所說的那本道書劍訣,某種意義上,其實就是李槐手上這本書籍了,只是需要翻書人誠心正意,真心認可書中所寫的內容,才能夠有那‘至誠感神,天地共鳴’的效果,書本內外兩兩相契,心有靈犀一點通,即是言外不傳之秘,無上之心法,就算在白玉京五城十二樓,這都是一種比較玄妙的口授親傳了,難為當年純陽道人才是一位剛剛結丹的地仙,便擁有了這份道法造詣,如果貧道沒有猜錯的話,李槐如果愿意將此書大聲朗誦幾遍,或是在心中默默反復背誦,在某個關頭,就會有異象發(fā)生,書上文字就會如同一場‘沙場秋點兵’,重新排列,變成一部真正的劍法道訣,直指金丹大道?!?/p>
陳平安接過那本書,翻了幾頁,書頁材質尋常,就只是民間書肆版刻版本,這就意味著即便此書能夠承載呂喦留下那部劍訣的道法真意,但是這本書本身,很容易在各朝各代的天災人禍當中銷毀,便與陸沉問道:“只能是屋內的這本書?”
陸沉搖頭道:“倒也未必,純陽道人多半還有其它安排,否則只說那皇帝御賜匾額‘風雷宮’的呂祖祠,都沒影了,要真是只有這本書,汾河神祠書樓庫房只要走水一次,或是遭受幾次兵戎,這份傳承就要徹底斷絕,以純陽道人的手段,想來不會如此……孤注一擲。只是不管如何,這份道緣,如今就在李槐……不對,此刻是在你陳平安手上了。”
陸沉嘖嘖稱奇道:“只用兩顆谷雨錢,便買下一本直指金丹的道書,這筆買賣,真是賺大了。要是被中土頂尖宗門得知此事,別說兩顆,兩千顆谷雨錢都愿意點頭,只怕你反悔,四千顆谷雨錢好商量,八千顆不是沒得談。若是無主之物,更要瘋搶,擱在青冥天下,恐怕就是一場大亂了,不知有多少上五境要為此勾心斗角,多少地仙不惜大打出手,打得腦漿迸濺,為宗門香火千年大計而身死道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