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東山問道:“崔嵬,知道浩然宗門的行情吧?”
崔嵬點頭道:“清楚?!?/p>
崔東山說道:“所以你身為我們青萍劍宗的掌律祖師,必須要比隋右邊更早躋身玉璞境,隋右邊不爭這個,是她的事,她也有資格不著急去打破元嬰境瓶頸,但這不是你不抓緊的理由?!?/p>
崔嵬說道:“先前小陌先生在落寶灘道場那邊傳道授業(yè),我曾多次請教劍道,豁然開朗,受益匪淺,三年之內(nèi),必定玉璞?!?/p>
崔東山嗯了一聲,“這可是你自己說的,過了三年不成事,那就別怪我翻臉?!?/p>
浩然天下,是否有資格被稱為頂尖宗門,有一道門檻,就是當(dāng)下有無飛升境大修士坐鎮(zhèn)。
一流宗門,如今有無仙人,當(dāng)金字招牌。其中祖上出過飛升境的,天然高人一等,宗門內(nèi)擁有兩位甚至更多數(shù)量仙人的,又瞧不起只有一位的。二流宗門,可能暫時沒有仙人境,但是擁有數(shù)位玉璞境,或者說其中有
閉關(guān)多年、有望仙人的玉璞祖師。
在宗字頭門派仙府當(dāng)中墊底的三流宗門,只有一位玉璞境,甚至有些青黃不接的宗門仙府,甚至已經(jīng)沒有玉璞境修士的祖師或是宗主了。
當(dāng)然,宗字頭就是宗字頭,不是誰都可以不當(dāng)回事的,在一般譜牒修士和山澤野修眼中,還是個高不可攀的龐然大物。
崔東山笑問道:“崔大掌律,你知道我為何要選擇此地,作為青萍劍宗的根基所在嗎?”
崔嵬搖頭道:“不知。”
崔東山靠著椅子,擰轉(zhuǎn)手腕,“其中一點,是想要找個隱世高人,生平最不喜歡打架,卻偏偏很能打,當(dāng)年就是找到了緋妃的撤退路線。不過此這位行蹤不定的散仙,最大能耐,還是精通鑄劍,卻不是浩然人氏,來自青冥天下。既然是敵人的朋友,那就是朋友了嘛。”
崔嵬問道:“姓名道號?境界如何?”
崔東山說道:“你不用知道這些,只需知道有這么一號人物就行了,遲早能碰面的?!?/p>
青冥天下首屈一指的鑄劍師,徐夫人。
他并非女子,只是姓徐名夫人。
“云水悠悠,與君共愁,花下真人道姓徐,唯夢閑人不夢君,一路沽酒到余杭。自言嗜酒見天真,豁得平生俊氣無?!?/p>
“這位稱得上是世外高人的修道之人,其實暫時出不出現(xiàn)無所謂了,反正都需與我仙都山借東風(fēng)?!?/p>
太平年
一艘風(fēng)鳶渡船,南游桐葉洲。
中途??吭隍拙俺峭馓胰~渡。
宋雨燒依舊是青衫長褂布鞋的裝束,孑然一身,登上渡船,按照與大泉王朝的約定,渡船會幫忙運送一批物資至玉圭宗碧城渡和位于一洲最南邊驅(qū)山渡兩地售賣。
沒有見到韓-光虎和簡明隨行,米裕神色玩味,周米粒整個人掛在欄桿上邊,輕輕踢腿,挺遺憾的,還是沒能瞧見那個裴錢小時候說過長得跟好看如花兒似的大泉皇帝陛下哩。裴錢那會兒還言之鑿鑿,說那個叫姚近之的水靈姐姐,她瞧師父的眼神,呵呵,戲可多啦。
等到貨物悉數(shù)裝上渡船,風(fēng)鳶繼續(xù)南下,陳平安陪著宋前輩小酌了幾杯,宋雨燒說府尹大人最近忙碌得焦頭爛額,實在脫不開身,因為韓宗師愿意主動擔(dān)任大泉國師一事,可謂朝野上下舉國震動。
宋雨燒喝著酒,聊過了蜃景城的大泉廟堂的一些事,說道:“開鑿大瀆,事情太大,需要名正言順,有件事是注定繞不開的了,你有想好怎么跟那幾個書院聊嗎?”
就是得獲得中土文廟那邊的許可,以及位于桐葉洲三座書院的看法,需要先與書院對接好,通通氣,免得節(jié)外生枝。
陳平安點頭道:“文廟那邊,先生會幫忙敲定,至于桐葉洲這邊天目、大伏和五溪在內(nèi)三座書院,我這次乘坐風(fēng)鳶渡船,到了驅(qū)山渡再北返,就都會離開渡船,一一拜訪過去。中部大伏書院那邊把握最大,我與山長程龍舟是舊識了,五溪書院的周山主,想來問題不大,我與副山長王宰還是朋友,王宰肯定可以幫忙從中斡旋一番,最大的問題,還是那座天目書院,范山長出身亞圣一脈,治學(xué)嚴(yán)謹(jǐn),行事穩(wěn)重,也就意味著做事情相對保守,關(guān)鍵是如今擔(dān)任副山長的君子溫煜,此人極有才華,魄力更大,才到書院沒多久,就直接擺出架勢,山上書院事要管,山外王朝事他更要管,誰不服氣就找他溫煜嘛,反正都?xì)w他管?!?/p>
宋雨燒笑道:“連我都聽說過這位正人君子,可想而知,溫煜的名氣有多大了?!?/p>
溫煜不是桐葉洲本土人氏,曾經(jīng)在南婆娑洲戰(zhàn)場,全權(quán)住持一地戰(zhàn)事,結(jié)果被溫煜活活坑死了一頭管著某座軍帳的仙人境妖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