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笑著為楊凝性介紹起三人身份,“小掌教張風(fēng)海,呂碧霞,當(dāng)然也可以說是散仙聶碧霞了,還有個師行轅。”
張風(fēng)海突然放下筷子,用拇指擦了擦嘴角,微笑道:“陸掌教,多年不見?!?/p>
片刻之后,張風(fēng)海重新拿起筷子,顯然那道視線已經(jīng)撤離。
楊凝性視野所見最后一幕,是歲除宮,鸛雀樓。
陸沉微笑道:“好個‘文學(xué)’高平,書生紙上談兵講武事,敗軍之將不敢言勇?!?/p>
陸沉嘆了口氣,隨手一抹,撤掉那份暫借楊凝性的神通。
呼吸水光飲山淥,兵氣銷為日月光。
人間定婚店,天下撮合山,被后世譽(yù)為“月老牽紅線”的蔡道煌,曾經(jīng)掌管著一部姻緣簿子。
陸沉在驪珠洞天,親自確定過一件事,那部“說有用毫無用處,說沒用極其有用”的姻緣簿子,早就不在小鎮(zhèn)開喜事鋪?zhàn)拥哪莻€老人手上了。不出意外,此事又是藥鋪楊老頭的幕后手筆了。
其中半本姻緣簿子,早就落在了柳七手上,后者之所以與好友曹組聯(lián)袂遠(yuǎn)游異鄉(xiāng),從浩然來到青冥,極有可能,就是奔著剩余半本姻緣簿子來的。是那朝歌?畢竟這位女冠的戶籍,是那朝天女。
柳七如此作為,倒也不算是白也在前的無奈之舉,
柳七詞篇,最大特色,本就為天下所有有情人卻最終未曾成為眷屬的訴苦。
那么試圖憑借“整部姻緣簿子”來為天下有情人牽紅線,確實(shí)契合柳七的大道。
落魄山竹樓,寶瓶洲武夫崔誠,老人一輩子都以讀書人自居,最終只收了兩個弟子,還都是不記名的那種,結(jié)果一不小心就教拳教出了個兩止境。
陸沉喟然長嘆一聲。
非是武夫不自由,早有崔誠立上頭。
日升月落,都是劍術(shù)。
林江仙,舊名謝新恩,不過一樣是個藏頭藏尾的化名了。
真正的名字,恐怕就在劍氣長城避暑行宮的秘檔上邊寫著吧。
舊隱官蕭愻,新隱官陳平安。舊刑官豪素,新刑官齊狩。
劍氣長城萬年以來,三個有官身頭銜的劍修之中,唯有至今不知所蹤、也不知死活的祭官,始終是舊不換新。
發(fā)現(xiàn)陸掌教陷入沉思,楊凝性后退三步,打了個稽首,輕聲道:“陸掌教,晚輩這就離開此地?”
陸沉回過神,笑道:“一起一起?!?/p>
單手撐住欄桿,一個翻越,陸沉去向神霄城那邊。
神霄城現(xiàn)任城主,已經(jīng)是那個小道童模樣的姜云生。
上任城主,姚可久,道號“擬古”,最終未能返鄉(xi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