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狗又哎呦喂連連出聲,才想起自己還身受重傷呢,她伸手揉著膝蓋,立即打了個顫,嚷著疼疼疼,瘸了瘸了。
一位相貌清癯的高瘦老者,心中憤懣不已,什么時候我陸氏祖地,落到如此被外人兒戲和撒野的地步了?
就是那文廟教主、祭酒,來我陸氏做客,不一樣需要處處恪守禮儀,該有的尊重,半點不缺?!
陳平安挪步走到司天臺邊緣,輕輕跺腳,將半塊青磚踩踏墜地,盯著那個陸氏家主,“如果不是朋友陸臺,今天我肯定要去芝蘭署逛一逛,與你們借走幾本書才肯離開?!?/p>
上次陳平安提醒過陸尾,記得給中土陸氏捎句話,以后別打大驪的主意。
還與陸尾徹底打開天窗說亮話,你陸尾的出現(xiàn),就等同于陸氏率先問劍,他陳平安和落魄山,則已經(jīng)正式領(lǐng)劍。
對于山上修士而言,這其實就是徹底撕破臉皮了。
聽到一個外人提起陸臺。
幾個老人都是神色不悅。
只因為陸臺這個出身宗房的悖逆之徒、不孝子孫,差點給整個家族帶來一場滅頂之災(zāi)。
導(dǎo)致整座司天臺上空,出現(xiàn)了一口好似倒懸的古井,井口朝下,遮天蔽日,當(dāng)時聚在司天臺的所有觀天者,光是當(dāng)場跌境者就有三。而每一位陸氏觀天者的珍稀程度,外界根本無法想象。如果不是天地異象之初,家主陸神
觀書喜夜長
文廟陪祀圣賢坐鎮(zhèn)的天幕大門,相互間并不相通,所以陳平安三個就是重新去了趟天外,再通過寶瓶洲那道大門重返浩然。
既然到了寶瓶洲上空,他們趕路就不用著急了,去往大驪處州,三人如拾級而下。
俯瞰一洲大地山河,云在青天水在瓶。
蹦蹦跳跳的謝狗轉(zhuǎn)頭看了眼小陌,感嘆道:“小陌,你這般裝束,照理說土氣的,可是穿在你身上就不一樣了,俊俏得很哩,真真切切,應(yīng)了一句詩文,眼前有景道不得!”
小陌默然。
謝狗大搖大擺行走,學(xué)那巡山小水怪肩頭一晃一晃,“黃帽青鞋綠竹杖,劍仙踏遍隴頭云?!?/p>
在落魄山待久了,入鄉(xiāng)隨俗,謝狗學(xué)了不少習(xí)慣和人情世故。
小陌忍了又忍。
謝狗好像文思如泉涌,擋都擋不住,“三千年來尋劍客,道樹枯木又逢春。自從一見梅花后,直至如今更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