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止說道:“這種話,我當面說得,你還是算了吧?!?/p>
青同雙臂環(huán)xiong,“一棵庭中樹,一條看門狗,誰也不比誰好,怎就說不得了?!?/p>
仰止自嘲道:“再加上個階下囚?!?/p>
一個精神瞿爍的黃衣老者,雙手負后,散步在京城夜市。
老神在在,默默查探著一些個練氣士的虛實,附帶點評一句,這個不濟事,紙糊的玉璞境,這個還是太弱,果然是浩然的元嬰只能當蠻荒的金丹看……咦,這個還算有點嚼頭,竟是一位仙人境的鬼修?他身邊兩個,好像也都不含糊,桐葉洲哪家山頭,有此底蘊?
正是離開李槐身邊的蠻荒桃亭,如今名動浩然的嫩道人。
此次“擅自”趕來桐葉洲,嫩道人動身之前,非要讓李槐在老瞎子那邊打好招呼,還幫李槐找了一堆正當理由,否則嫩道人根本不敢離開寶瓶洲,怕就怕離開李槐身邊沒幾步,就已經(jīng)被神通廣大的老瞎子拽入夢中,至于后果如何,嫩道人都不敢多想。
既然嫩道人是去桐葉洲幫陳平安做大事,李槐當然沒有異議,就用上老瞎子傳授的一門秘術(shù),與十萬大山那邊聯(lián)系上了,老瞎子一聽到那些亂七八糟的理由,明顯就有點神色不悅了,一聽就不是自己弟子會說的話,虧得李槐見機不妙,就用上了自己的說法,說嫩道人既然是你給我安排的扈從,難道我還不能使喚他了?老瞎子一聽,覺得有道理,只是讓李槐捎句話給那條看門狗,如果李槐在此期間,有任何的意外,浩然嫩道人也好,蠻荒桃亭也罷,就自個兒去十萬大山,先挖個坑,再把自己埋了。
在十萬大山之外,嫩道人說話做事,有多跋扈,在老瞎子那邊,嫩道人就有多狗腿,夾著尾巴做人。
京城一處不起眼私宅內(nèi),李拔正在書房看著一幅掛在墻上的桐葉洲中部形勢圖,鬼仙黃幔就坐在一旁,內(nèi)心微動。
李拔問道:“有人暗中窺探此地?”
黃幔懶洋洋說道:“吃不準。”
東海水君府,設(shè)有三十六司官署,李拔就是經(jīng)制司主官,而黃幔則是香火司的負責人。
二月二龍?zhí)ь^。就是先前這天,就在巴掌之地的云巖國京城內(nèi),組建了一座山上罕見的祖師堂。如今道號“焠掌”的李拔,就在祖師堂內(nèi)占據(jù)一席之地。之前他們登岸好似游山玩水散心一趟,在離開虞氏京城那座積翠觀后,身為東海水君的王朱,因為職責所在,仍需看著那條歸墟渡口航道,她就帶走了宮艷和王瓊琚,重新入海。她再讓李拔,鬼仙玉道人黃幔,武夫溪蠻,留在云巖國京城這邊,按照與崔東山的事先約定,在那座滑稽的祖師堂里邊,只需給自家水府的李拔,留一張椅子即可。至于仙人境的黃幔和九境武夫溪蠻,不用在那邊蹲茅坑不拉屎。
當時王朱出手驚人,直接丟給崔東山一件青瓷筆洗樣式的咫尺物,里邊裝著一萬五千多顆谷雨錢。
這就意味著大瀆開鑿一事,中期所需的神仙錢,已經(jīng)早早有著落了。
除此之外,王朱跟崔東山提了個要求,多余的谷雨錢,讓崔東山幫忙在積翠觀附近,幫水府建造一座陸地避暑別院。
那個崔東山是個混不吝的,竟然直接就將那座積翠觀劃撥給了東海水君府。
在屋外院子里走樁練拳的溪蠻,笑道:“黃幔,找不找得到對方的蹤跡,我去會一會?”
黃幔說道:“修士神識一掃而過,無跡可尋。真要順藤摸瓜,也不是不可以,就是難度不小,我得用上些獨門手段?!?/p>
李拔搖頭說道:“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黃幔笑道:“虞氏王朝那邊,真就那么算了?虞麟游如今好像就住在附近,一直提心吊膽?!?/p>
李拔說道:“主人自己都說了是無聊之舉,我們就別小題大做了?!?/p>
黃幔說道:“那這位太子殿下,就是虛驚一場了。”
虞氏王朝的太子殿下虞麟游,如今就在京城內(nèi),他先前聽從了妻子的建議,先別急著寄信給天目書院告狀。
事實證明,這個選擇無比正確,那位地位尊崇卻性情叵測的東海水君,好像就是根本忘了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