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然,這也跟永寧縣的“貴”,永泰縣的“富”,有著極大關(guān)系。
不管怎么說,永泰縣王涌金是天時地利人和都占盡了,大驪王朝在崔國師手上,就開始有意提攜寒素出身的科舉正途和沙場軍功官員,王涌金是進士出身,官聲也好,在永泰縣這個位置上更是積攢了足夠多的聲望。
一旦魏浹那邊跟他們私底下談攏,韓祎卻把王涌金喊過來了,那將會是一個極為尷尬甚至可以說是兇險的境地。
想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魏浹,忍氣吞聲了,結(jié)果作為父母官的知縣王涌金帶著衙役捕快沖進了老鶯湖,王涌金到底是管,還是不管?永泰縣衙門這邊要不要秉公行事,刨根問底?一旦追究起來,整個永泰縣會不會因此被吏部、刑部一并追責(zé)?即便不會,王涌金都會記恨他韓祎,魏浹就更不要說了,他大伯近些年是一門心思想要往上走的,一旦泡湯了,不光是魏浹,整個意遲巷魏氏都會記恨韓祎,以及韓家。
提不提醒王涌金尚且如此猶豫,韓祎就不更敢隨便傳信給北衙洪霽了。
洪霽身為從三品的巡城兵馬司統(tǒng)領(lǐng),是真正的天子心腹,先前書簡湖劉老成鬧了那么一出,結(jié)果外城又來一場風(fēng)波?韓祎是隔壁縣的,洪霽卻要擔(dān)負起整座京師的治安巡防。洪霽既然被皇帝陛下極為信賴,那么洪霽與國師府是不是就要注意保持距離了?
韓祎突然把筷子放桌上重重一摔,罵了一句娘。
若我們大驪王朝還是繡虎當(dāng)國師,若不是今天日子極為特殊,老子還管這些個烏煙瘴氣狗屁倒灶的?!
韓祎頹然背靠椅背,揉了揉太陽穴,他知道那個人,即便進了官場,定然不是俗手,可問題是他韓祎不敢賭啊,不敢意氣用事。
韋赹哪里知道韓六兒在這么短的時間,腦子里邊就已經(jīng)轉(zhuǎn)了那么多個彎。
韓祎自己收拾好筷子,抬頭看了眼韋赹。
韋赹毛骨悚然,只覺得韓六兒在這一瞬間極為陌生。
韓祎扯了扯領(lǐng)口,神色有些疲憊,伸手點了點韋赹,“韋胖子,這頓飯,竟然還是‘我花’錢更多啊。”
韋赹小心翼翼問道:“韓祎,是不是我給你惹dama煩了?”
韓祎笑著搖搖頭,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遠遠看個熱鬧而已,能惹什么麻煩,喝酒?!?/p>
內(nèi)心卻是不停勸慰自己,不會有麻煩的,就魏浹的德行,只會打落牙齒和血吞,今天的事情絕不會泄露出去半點……希望吧。
韋赹有些惶恐,因為他在韓祎身上看到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
韋赹雖然自己不混公門,但是耳濡目染,對官場人物的氣息實在是太熟悉了。
魁梧漢子咦了一聲,密語說道:“殿下,手持紈扇的婦人,也是個玉璞。”
“管她是玉璞還是仙人,只要不下場趟渾水,是飛升又如何?!?/p>
黃衣少年與扈從心聲一句,他見無人敢來拉偏架的樣子,便覺得有些無趣了,只好退而求其次,看那魏浹,開口問道:“公了還是私了,都隨你們,這就叫客隨主便?!?/p>
少年開口說話,看似嗓音尋常,實則老鶯湖附近都能聽個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