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姚嶺之沒有將此事,告訴當時還是皇后娘娘的姐姐,等到姚近之成為皇帝陛下,姚嶺之就更沒有訴說此事的念頭了。
所以這么多年來,姚嶺之一直很害怕再見到那個兩次救下姚家的男人。
擔心那個萬一。
因為大泉高層,都清楚京城外的那座照屏峰上,曾經有個喜歡遙遙欣賞蜃景城大雪風景的青衫劍客。
傳聞是那托月山百劍仙之首的劍仙,斐然。
來自蠻荒天下!
可是他如何又成了文圣一脈的關門弟子?
難道是埋河水神娘娘受了蒙蔽?
可不管如何,斐然也好,陳平安也罷,救了姚家兩次,還順手救了大泉王朝一次。
加上這個斐然,在桐葉洲其實名聲也不壞,好像就沒出手過一次,與那個已經被文廟認可的賒月差不多。
姚嶺之眉宇間盡是哀愁神色,突然問道:“師父,你覺得陳先生,是怎樣一個人?”
劉宗說道:“小年紀,老江湖,老好人很聰明,就值得托付生死?!?/p>
姚嶺之笑道:“師父,這會兒陳先生也不在你身邊,就咱們師徒二人,勞煩你老人家說幾句實在的?!?/p>
劉宗哈哈笑道:“一個有千兩銀子家底的人,總想與那萬兩銀子的人稱兄道弟。萬兩銀子的人,不太愿意與千兩銀子的人打交道。有那足足十萬百萬兩銀子的人,卻又不介意與千兩銀子、甚至只有百兩、十兩銀子的人打交道,神色和善,平易近人?!?/p>
姚嶺之疑惑道:“師父對那陳平安,其實印象很一般?”
“師父這不是與你故意顯擺幾句高深話語嘛,緊張個什么。”
劉宗搖搖頭,打趣道:“怎么,你其實喜歡那小子很多年?不錯不錯,我收徒弟好眼光,徒弟看男人,更是好眼光。難怪咱們能當師徒。”
姚嶺之氣笑道:“師父,多大歲數了,能不能正經點?”
劉宗撫須而笑,“你的那點心事,其實陳平安早就看穿了。這小子察言觀色和見微知著的本事,極好,師父當年是親身領教過的。偷個拳,就是給他瞧幾眼的事情,輕松得跟吃飯似的。”
姚嶺之立即臉色慘白。
劉宗跟著神色凝重起來,自己這個開山弟子,可從不會在男女一事如此手足無措,喜歡誰不喜歡誰,其實很豪爽,所以劉宗壓低嗓音問道:“到底怎么回事?”
片刻之后。
劉宗沉聲道:“我會立即飛劍傳信皇帝陛下,這封信必須說得更清楚些,再不能像你先前那封信的含糊其辭了。而且你牢牢記住了,此事絕對不能輕易聲張,確定陳平安身份一事,說易不易,說難不難,除了碧游宮柳柔,已經不能作數,大泉只要找個真正見過文圣老先生和左大劍仙的人。嶺之,這件事情,涉及太大,你絕對不能自亂陣腳,一個不小心,就是涉及文廟動蕩的天大風波!”
姚嶺之面無人色,咬著嘴唇,重重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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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埋河水神娘娘重返欽天監(jiān)后,陳平安重新回到姚仙之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