馴馬師在走過他身邊的時候小聲提醒:“小聲些,別得罪了人。”
池曦文默默點頭。他沒關系,他只是個志愿者而已。
他將刷毛掛在墻壁上走過去,沒有牽馬,抬頭飛快看梁越一眼道:“馬球用的是波尼馬,但歐文是賽馬,不能用于馬球比賽。要打馬球的話,有更好的選擇?!?/p>
“什么樣的好選擇?”梁越抱著胳膊居高臨下,睫毛垂下審視池曦文。
梁越的白人朋友在一旁道:“你們在說什么?說中文,拜托!我聽不懂!為什么不把那匹馬牽過來!”
池曦文抬起臉,用英文解釋了一遍:“馬球馬的訓練與賽馬不同,它們接受特定的訓練,以適應馬球比賽中頻繁的轉向、突然加速和急停。而歐文個性獨立且敏感,沒有經過這方面的訓練,我想他無法擔當馬球馬的工作?!?/p>
他的朋友打量池曦文的穿著,質疑他的話:“你是誰?”
池曦文回答:“我在這里工作,我了解這些馬。”
那白男故意說:“我們要純種馬來打馬球!而不是什么pony!”
池曦文還要說話,被梁越打斷:“好了?!?/p>
池曦文望向他,眼神有些退縮,怕梁越罵他。
梁越卻下巴微抬,示意他:“帶路?!?/p>
池曦文沒有聽明白,有些困惑地望著他,梁越揚唇說:“這么呆做什么,馬球馬在哪個馬廄?你認路嗎?”
池曦文:“哦哦!”他回過神來,掩飾不住眼睛的亮光,轉身帶路,“在這邊!”
梁越的白人朋友在一旁抱怨些什么,但最終還是屈服于梁越的指示。
而池曦文走在前面,他身上穿著透氣的襯衫和工裝褲,腳上蹬著一雙黑色的優(yōu)質皮革馬靴,勾勒得小腿線條修長,身材勻稱,皮膚很白凈。梁越注視他的背影沒有說話,到了場地,他讓池曦文幫他牽馬,牽了差不多一整天,還把水遞給他,讓他拿著,像使喚小球童。
而這小球童并無怨言,甚至甘之如飴。
夕陽漸漸沉入地平線,橘紅色的光芒染亮梁越寬闊的背脊,他穿一件條紋的馬球衫,常年網球訓練讓他的身材充滿了力量與美感,連發(fā)絲都根根分明地在發(fā)光。梁越從馬背上俯身,面部輪廓硬朗而英俊,從池曦文手里拿過水,道:“你在這里工作多久了?”
池曦文舉高手臂,指腹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不免心跳加速,抽回手垂首說:“來半個月了?!?/p>
他不確定梁越是否認出了自己,又沒膽子問,坐立難安地揪著韁繩。
梁越低頭看見他泛紅的耳朵,笑了一聲,什么也沒說。
當晚,池曦文躺在宿舍的床鋪上,反復打開梁越的頭像,看那幾條過時的消息。
消息是兩年前發(f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