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著灌了鉛似的雙腿,我挪到了破舊的木板門邊。
門板裂開一道縫隙,足夠我看清院子里的情形。
夕陽的余暉給破敗的院子鍍上了一層虛假的金邊。
生產(chǎn)隊隊長劉大富腆著肚子,正唾沫橫飛地跟幾個社員說著什么“抓革命,促生產(chǎn)”。
而張春燕,就站在他旁邊,微微側著身,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帶著幾分羞澀又幾分崇敬的笑容,正小聲跟劉大富說著話。
她今天穿了件洗得發(fā)白的藍布褂子,腰間系著根麻繩,顯得腰肢很細。
一只手自然地垂在身側,另一只手……那只右手,正若有若無地搭在右側的褲兜上!
隔著薄薄的布料,那褲兜里,清晰地鼓起一個方方正正的硬物輪廓!
就是它!我的玉佩!
那股冰冷貪婪的竊喜感,源頭就在那里!
它在召喚我!也在嘲弄我!
而張春燕嘴里吐出的幾個字眼,雖然刻意壓低了,卻像驚雷一樣炸響在我耳畔:“……劉隊長,我親眼看見的……就藏在她家灶臺后頭那個耗子洞里……晚上……一搜一個準……”
灶臺!耗子洞!晚上來搜!
那些植物告密的話,瞬間得到了印證!
一股混雜著暴怒和絕地反擊的狠勁,猛地沖散了身l的虛弱。
就是現(xiàn)在!
再拖下去,等他們晚上動手,一切都晚了!
我深吸一口氣,那口氣帶著鐵銹般的腥甜味。
不再猶豫,我用盡全身力氣,“哐當”一聲猛地拉開了那扇破舊的木板門!
巨大的聲響瞬間打破了院子里原本的氣氛。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齊刷刷地扭頭看過來。
劉大富被打斷話頭,很是不悅地皺起眉頭。
張春燕更是驚得渾身一抖,搭在褲兜上的手下意識地捂得更緊了些,臉上那虛假的笑容瞬間僵硬,眼底飛快地掠過一絲猝不及防的慌亂。
“禾禾?你…你怎么出來了?”王桂枝也被驚醒,驚慌失措地跑過來想扶我,“快回去躺著!你這孩子不要命了!”
我一把拂開母親的手,目光如通淬了冰的錐子,死死釘在張春燕那張強作鎮(zhèn)定的臉上。
我的身l搖搖欲墜,靠著門框才勉強站穩(wěn),但聲音卻像浸透了寒潭的水,清晰地砸在黃昏的院子里:
“張春燕!把你右邊褲兜里的東西,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