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晚上八點,她親自上門了。
一進門就坐在沙發(fā)上,抱著我小時候用的靠墊,淚眼婆娑。
“橙橙,你不記得小時候我給你熬雞湯、半夜發(fā)燒抱著你去醫(yī)院了?”
“你現在有點本事了,就跟家里算賬,錢錢錢,除了錢你還認什么?”
我站著看著她,覺得無比陌生。
“媽,那你還記不記得,大學那年你打電話說家里快揭不開鍋了,讓我把獎學金寄回去,結果你拿去給我弟報了興趣班?”
“你還記不記得,我剛入職時買個200塊的外套你嫌貴,我弟換個五千的手機你拍手叫好說‘男孩子要體面’?”
“還有,你跟我說我弟女朋友要求房子寫我弟的名字,不然不結婚。結果我去問人家,根本沒這回事?!?/p>
“你明知道我會信你,你就一遍遍騙我?!?/p>
“你騙我出錢,騙我閉嘴,騙我忍讓,可你從沒想過我會記得?!?/p>
她愣住了,嘴巴微張,眼里閃過一絲心虛。
“橙橙,我也不是故意的。你弟確實沒你有本事,我這是在為他鋪路啊?!?/p>
我笑了:“你以為你在給你兒子鋪路,其實是把女兒當成墊腳石?!?/p>
“媽,你要記住一句話。”
“你不是失去了一個聽話的女兒,你是失去了一個可以任意壓榨的人?!?/p>
她坐在沙發(fā)上,沒有說話。
我第一次看到她那副“委屈牌”徹底失效的模樣。
我沒有安慰她。
真正的清醒不是破口大罵,而是你什么都看穿了,還能面無表情地走開。
9
三天后,起訴書正式寄出。
是我以“出資參與房產購買卻被隱瞞署名”為由,起訴父母與弟弟侵害經濟權益,要求追回之前的款項,共計三十七萬五千元。
我以為父母會躲,結果不到一天,他們就炸了。
這次,不再是語音、電話,而是朋友圈集火。
我媽發(fā)了一張舊照片。
是我小時候發(fā)燒在她懷里,她穿著破舊棉衣、抱著我坐在輸液室的長椅上。
配文只有一句話:
“養(yǎng)個女兒這么多年,到頭來換了一紙律師函?!?/p>
底下評論清一色:
“現在的孩子太冷血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