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龍越說越傷心,眼淚一串一串地往下掉著。
西王母心中雖有責(zé)備,但面對燭龍的滿腔遺憾,她根本無法開口責(zé)罵,徒勞張了張嘴,最終只是化作一聲長長的嘆息。
她伸手幫燭龍擦拭著臉上的淚水,同時向靠近的秦琢投去了一道求助的眼神。
可秦琢也不知該怎么安撫燭龍,他自己也正難過著呢,聽到燭龍含糊的悲泣,更是悲從中來,一發(fā)不可收拾。
好歹不是尾山頂上的那顆老樹,我記得清清楚楚……這是北海的鮫人,那一族唱歌可好聽了……這是誰?。课也徽J(rèn)識這個人……這是昆玉!琢,快看!這是你們部落的——”
燭龍新奇地抬頭去喊秦琢,一眼望去,就看到了那副已經(jīng)熟悉至極卻又似曾相識的外貌。
“昆玉?”
燭龍茫然地看了看水珠,又看了看前方的秦琢。
“……琢?”
這歲月之雨只是一個小插曲,眾人很快就把注意力重新放回了噎鳴身上,雨水將祂從頭到腳淋得shi透,而祂體表冒出的水汽仍與濃云相接。
他們眼前似乎出現(xiàn)了兩條河,一條從噎鳴流向高空,一條從高空涌向噎鳴。
噎鳴的身軀越來越淡,雙目卻越來越明亮,瞳孔中仿佛凝固著世間萬象、眾生百態(tài)。
“快!就是現(xiàn)在!”
祂壓下臉上的痛苦之色,仰天大吼,嗓音略顯扭曲。
秦琢道:“謹(jǐn)遵法旨?!?/p>
他腳下踏風(fēng),落至噎鳴近旁,一手朝天,五指大張,像是要撐起整片蒼穹。
另一只手輕柔地按在噎鳴的xiong膛上,一推——
噎鳴的身影頃刻消散。
天上的長河帶著轟鳴聲砸落下來。
多少風(fēng)流事,最后總免不了曲終人散。
秦琢抬手撐住了天穹,也撐住了從高空墜入西極的河流,他的雙手幾乎變作了半透明的玉色,散發(fā)出瑩潤的微光,引導(dǎo)著水流匯聚成河。
水流如同銀河般從天際奔騰而下,帶著雷霆萬鈞之勢,但在秦琢的力量下,它們變得馴服而寧靜,緩緩流淌,匯聚成一條清澈的河流。
河流很寬,至少比他先前見到的要寬許多。
它的寬廣仿佛象征著時間無情的流逝,無盡的歲月在河水中沉淀,翻滾的泡沫都帶上了歷史的痕跡。
對曾經(jīng)的秦琢來說,這是噎鳴河。
但對于現(xiàn)在的他來說,這是噎鳴。
僅僅一字之差,包含的情感卻天差地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