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身時,他的寢衣勾住了秦琢腰間的玉帶,兩人齊齊跌回云錦衾被間,青絲交纏處,秦琢腕上的不周山圖騰若隱若現(xiàn)。
兵荒馬亂地起床穿衣,秦琢一邊將發(fā)絲梳順攏起,一邊偏頭看著有些手足無措的周負。
“你昨晚太激動了。”秦琢收拾好了自己,又走過去幫心不在焉的周負整理穿得亂糟糟的衣服,“——外泄的靈力都把琉璃瓦震碎了,還好我反應迅速,瑯華居又布置了法陣,否則……”
否則外面的流言不知道會傳成什么樣子。
無論是新婚之夜不周君慘遭家暴,還是兩人耽于歡好差點把屋拆了,都不是什么好聽的。
他說得坦然,倒讓正在倒水的周負手一抖,差點把熱茶潑在自己身上。
待侍女捧著填漆食盒魚貫而入時,他仍盯著秦琢執(zhí)調(diào)羹的指尖發(fā)怔——那指尖昨夜曾深深掐入他脊背。
周負用勺子攪著甜羹,食不知味,昨夜的畫面仍然不斷在腦中閃現(xiàn)。
這樣不行,他用力閉了閉眼,努力平復心緒。
“你不舒服嗎?”秦琢忽然抬眼,眸中映著纏枝蓮紋碗里蜜棗蓮子羹的琥珀光。
周負一怔,連連搖頭:“沒有?!?/p>
言罷,他小心翼翼地瞧著秦琢的臉色,斟酌著問道:“阿琢今日有事嗎?”
秦琢把碗一放:“昨日剛成親,今日能有什么事?”
他們成親本就不合規(guī)矩,婚禮流程也不會按照世俗規(guī)矩來,婚后第二日的敬茶、祭神等儀式自然是通通取消了。
“那我先陪你去看看移天君吧?!敝茇撘ㄆ鹨簧啄缣夷z的甜羹,望著其中沉浮的并蒂蓮紋提議道,“然后我有點事想去問問……孟子戚?!?/p>
“……真要去找孟少莊主?”秦琢沉默了一會兒,將手中的調(diào)羹輕輕擱在碗邊,發(fā)出了一聲清脆的響動。
周負不敢看他,低頭攪動著碗中的蓮子羹,聲音低如蚊蚋:“嗯?!?/p>
“去吧。”秦琢將沒吃兩口的蓮子羹一推,淡淡道,“早些回來。”
“……好?!?/p>
………………
“這就是你跑到我這兒來的原因?”孟休捏著茶盞的手頓了頓,青瓷碗沿映出他抽搐的眉角。
他覺得周負這家伙真是個榆木腦袋。
新婚燕爾,不在瑯華居膩著,在秦琢明顯生氣了的情況下還敢跑到自己這里來。
——膽子不小,是個人物。
周負紅著臉說明來意后,孟休立即拍著桌子辯駁起來。
“雙修功法?我哪有這種東西!你不要血口噴人、污我清白!”他把茶盞重重一擱,濺出的水漬在《齊圣山莊訓詁》扉頁洇開shi痕。
他感覺很受傷,自己平日確實不大正經(jīng),但為什么周負會下意識地認為自己一個出身門風清正的齊圣山莊的未婚年輕修士會有這種東西?。?/p>
去秦琢掌管的玄鳥閣找民間圖冊都比上他這兒來問合理!
“兄弟,我當你是親兄弟?!泵闲菖闹茇摰募纾Z重心長,“我給你指條明路吧,如果不想丟人丟得太過,又真的心疼你家那位,就去找蓬萊秦家的秦正客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