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敢、豈敢?!比~司真心覺得孟休的夸贊假得很,但還是要感謝他愿意抽空敷衍自己,“既然少莊主在此,那卑職便不打擾了?!?/p>
“不礙事?!鼻刈吝B忙阻止他的離開,“葉校尉不妨坐下喝杯茶水再走?!?/p>
因為截胡刑天盾之事,現(xiàn)在秦琢看到孟休就有點心虛;因為長定公主的招攬,他也不愿與公主派系的葉司單獨相處。
相較之下,倒不如讓這兩人坐在一塊兒,以毒攻毒。
葉司接過秦琢遞去的茶杯,將小巧玲瓏的杯子攏在十指間,接著便不再理會孟休,緊盯著對面黑發(fā)如潑墨的玄鳥閣主發(fā)起了呆。
武帝只說靠近他,沒提別的要求,不撥不動的葉校尉也懶得做出更多。
孟休已經(jīng)從各處詳細了解過刑天被重新封印之事,至于下落不明的刑天盾,多數(shù)人傾向于刑天把它交給了最后一個與他親密接觸過的秦家執(zhí)事秦昆玉。
秦家明面上沒有否認,那就是暗地里的肯定。
孟休還聽到不少人在背后議論秦琢,說他近期走了大運,一個資質(zhì)下等的廢物,竟奇遇連連,更是得了公主的青眼,扶搖直上,抱怨老天當真不公。
還說秦昆玉怕不是使了些見不得光的手段,若他有心,稍稍放軟姿態(tài),那張白玉似的皮囊不知該有多惹人垂涎呢。
一聽口音,孟休就知道這幾個碎嘴子不是齊圣山莊的門生,經(jīng)過了一番打聽才知,說話最大聲的那人是姑蘇上方山弟子,天資和修為都還不錯。
于是孟休扭頭就把這件事告訴了上方山的掌教王黍。
王黍雖與秦家——更確切地說是和秦家主秦瑞——不對付,但在背后嚼人舌根可不是君子所為,更別說傳出了這么過分的謠言。
至于這人是被王黍關上門來自己教育,還是逐出門派送給秦家教育,就不關孟休的事了。
孟休仔細瞧了瞧秦琢的神色,很好,秦世叔還不曾聽說這件事。
他含笑垂眼,抿了一口茶。
常羊山上當然找不出什么好茶,也沒有哪家出征會把茗茶當成必需品,而壺中舒展的茶葉是萬象洞的明寓道長,以個人名義送給秦琢的禮物。
茶湯濃郁,色澤碧綠,入口綿厚,唇齒留香,連齊圣山莊的少莊主都挑不出毛病。
葉司是個粗人,對他來說好茶還不如井水解渴,但對面的秦琢低眉斂袖,黑發(fā)披散在肩頭,纖長的手指搭在桌面上,無端地令他臉頰燥熱。
葉司急急忙忙地把茶杯往身前一推,又倒了一杯,一飲而盡。
欲蓋彌彰。
奇怪,之前明明沒有這種感覺,葉司郁悶地打量著秦琢。
秦琢長得好,且知道自己長得好,卻總是小心翼翼地收斂起來,不愿引人注意,即使是這樣,也依然憑借出色的外貌聲名在外。
可現(xiàn)在的秦琢似乎從容了許多,舉手投足間,多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大氣,近乎慷慨地展現(xiàn)著這份不屬于人世的清麗。
葉司晃了晃腦袋,覺得自己簡直是被豬油蒙了心,什么都敢肖想了。
秦琢見他連喝兩杯,便想再次為他倒上,掂了掂茶壺,才發(fā)現(xiàn)茶水早已飲完。
“兩位先坐,我再去燒一壺水來?!彼溉灰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