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對方先提出的!譚奇略微松了口氣。
聽秦家主說話的口氣,對孟少莊主也沒有輕蔑之意,閣主的側(cè)重點更是放在了秦大小姐不喜歡,而非孟少莊主不配,這樣想來他們應(yīng)該不屬于反派。
秦琢想得比譚奇深刻許多:“為何突然要退婚?孟少莊主只是出了些意外,除開修為之外,人品能力也皆為上佳,日后繼承齊圣山莊綽綽有余,我秦家也沒有表露出過不滿意的態(tài)度,孟莊主怎么忽然就要解除婚約了?”
“因為……”秦瑞嘆了口氣,“長定公主來甘淵了?!?/p>
長定公主是誰?甘淵又是哪里?什么都聽不懂的譚奇面上一片空白。
秦琢一驚:“長定公主東方介?她到甘淵來做什么?”
《山海經(jīng)·大荒東經(jīng)》載:“東海之外大壑,少昊之國,少昊儒帝顓頊,棄其琴瑟。有甘山者,生甘淵,甘水出焉。”
上古的神話已經(jīng)遠去,但甘淵還在那里——離蓬萊十一島不到五百里,對修士來說,這個距離往返也不過一晝夜的時間。
太近了。
若是長定公主孤身前來也就罷了,但眾所周知,東方介手下有六十萬兵馬,幾乎完全把握了大乾王朝的兵權(quán)。
秦瑞咬著后槽牙,神色不明:“shiwei。”
長定公主東方介代表皇帝,向世家shiwei。
“可是距陛下上一次清洗世家,也不過三十年的時間,現(xiàn)在各個門派都安靜得很,他何必再來這一遭呢?”秦琢蹙眉,反問道。
秦家主仍然憂心忡忡:“昆玉,你別忘了,今上剛登基時,根基尚且不穩(wěn),就敢對朝中世家下手,秦家地處偏遠,族中子弟又向來少沾廟堂之事,才得以幸免。如今的陛下春秋鼎盛,只怕他……”
說到一半,秦瑞就停下了,有些話能讓聽者理解就已足夠,說出口反而不美。
是了,秦琢恍然,在三十年前,齊圣山莊還是鄒城孟氏,多虧當年的孟家審時度勢,高官盡數(shù)告老還鄉(xiāng),鄒城孟氏改成儒家書院,這才勉強逃離朝廷的清算。
而秦家的情況又有些特殊。
據(jù)說大乾皇帝東方毓私下垂問朝中老臣,秦家該如何解決。
老臣答,不用解決。
東方毓又問,蓬萊秦氏乃是千年世家,更是始皇后代,積威甚重,為何不用解決?
老臣卻說,秦家出仕子弟不到十人,官職最高者不過六品,陛下管這叫世家?
聞此言,東方毓仔細地了解了一下秦家的狀況,發(fā)現(xiàn)這群始皇后代確實很安分,對來自朝廷的各項旨意也非常配合,不曾有半分僭越與出格。
對此,東方毓點評道,像公子高,不像始皇,怪不得能延續(xù)到現(xiàn)在。
然后就把秦家扔到一邊,專心對付其他跳腳的世家去了。
“家主說的對,秦孟兩家的婚事,是絕對不能結(jié)了?!鼻刈恋溃陧脸?,嘴角緊抿,“世家逐漸沒落,我秦家雖未傷筋動骨,但也該謹言慎行,保全己身。”
秦瑞反過來安撫他:“江湖之事并非朝廷可以輕易操縱的,即便如此,秦家仍然是修仙界的名門大家,不必委曲求全。”
旁邊的譚奇聽了半天,總算搞明白了其中的因果關(guān)系。
秦孟兩家結(jié)親會使朝廷加倍忌憚,引來打壓甚至是清剿,所以聯(lián)姻是萬萬不行的。
兩家定下婚約時,秦老家主尚在秦家坐鎮(zhèn),齊圣山莊也是一片頹勢,誰料幾年后,孟休一鳴驚人,才讓皇帝重新重視起這個婚約。
借著孟休修為盡廢一事,便能兵不血刃地解決世家東山再起的危機。
看來這個婚,不退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