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東方介暗自思忖道,看來周負和蓬萊秦家的交情全數系在秦昆玉一人身上,她打聽過此人的消息,可惜最終也只得知了他的姓名。
而作為涂山代族長的涂山越竟喚其為“不周君”,能擁有這種恢弘大氣的名號,周負的真實身份非同小可。
仙門中人倒是喜歡給自己取一些“真君”“靈君”之類的號,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煉神還虛境的大能,譬如秦老家主秦移,就被修仙界尊稱為“移天君”。
說實話,東方介其實也不知道這個稱號應該怎么停頓,到底是“移、天君”,還是“移天、君”……
旸朝女帝求賢若渴,對于有真才實學的人,她總是展現出極大的寬容和重視,以期將人才收為己用。
但這位不周君好像很難打動,除了有關秦琢的事情,他似乎從未對外物展現出明顯的興趣。
思及此,東方介默默將心里計劃表上的“收服”劃去,改成了“交好”。
她決定從秦琢的角度著手,強行把這個鋸嘴葫蘆給撬開。
“周羽士對晚輩關懷備至,真是令人欽羨與動容,昆玉有周羽士相護,未來的道途必定順暢安然?!?/p>
提到秦琢,周負果然起了交談的興致。
他茫然地眨了眨眼,意識到東方介誤會了他們的關系:“晚輩?阿琢比我年長,他怎么會是我的晚輩?”
秦琢竟比周負年長?
東方介也愣了,秦琢今年二十有五……哦,再過兩個月就是二十六歲了,周負的意思是,他也不過二十來歲?
二十多歲的煉神還虛?開什么玩笑!
驚疑歸驚疑,東方介還是思維敏捷地接上了話:“原來是孤誤會了,本以為周羽士是駐顏有術,未曾想竟是天縱奇才!”
“嗯……那多謝夸獎?”東方介的這句話里沒有秦琢,周負便飛速失去興趣,目光重新落回了河面上。
東方介微微一笑,又漫不經心地問道:“周羽士可有表字?孤與你也算是共度難關的交情了,一直如此稱呼你,未免過于生分啊。”
言罷,她還沖周負微微一挑眉,眼神中帶著一絲調侃。
“沒有?!敝茇摰鼗貞f,“我沒有取字?!?/p>
“不如等此事了解后,我上書煩請陛下為你賜字吧?!睎|方介尚未開口,蘇顰便迫不及待地提出建議,“你可是說服女嬌大人獻出九州鼎的大功臣,你有何需求,只管提出,陛下仁慈寬厚,必定會贊許你的豐功偉績?!?/p>
蘇顰這番話純粹出于好意,她不像東方介那樣深思熟慮,當真以為周負是一位無依無靠的散修,沒有表字,說明他家中恐怕已經沒有了可以依賴的長輩。
雖然周負眼下是秦家的客卿,但畢竟只是客卿,未來何去何從還未可知,指不定哪一天就會離開蓬萊自立門戶。
屆時,若他有皇帝御賜的表字,旁人也該高看和禮遇他三分。
東方介無奈地看著蘇顰,但沒有制止她。
在東方介看來,得到皇帝的賜字是一種榮耀,而周負的實力和貢獻也完全值得這樣的榮耀。
然而周負卻立即搖了搖頭,沒有絲毫猶豫。
“我無所謂,但我得問問阿琢?!彼B生死都已然看破,更不會在乎這些虛名和利益,相較于旁人對他的看法,他更重視的是秦琢的意見和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