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知為何,看著眸光清明的秦天策,許云煙總覺得別扭得緊,分明對著這張熟悉的臉,卻總覺得面對的是一個陌生人。
這種感覺繚繞心頭,揮之不去,于是許云煙沒在懸鏡堂中坐多久,就不顧懸鏡堂主的挽留,以怕打擾他們辦公為由,匆匆告辭了。
出了懸鏡堂,那股怪異之感總算散去了些許,她拍了拍xiong口,望著慢慢爬到正中央的那輪紅日。
怎么回事?
許云煙皺著眉頭,懸鏡堂主秦比鴻是她姐弟的養(yǎng)父,秦天策自然也是她的弟弟,天策這幅樣子充滿了違和感,但若要她說說哪里不對勁,她又描述不出來。
她的靈感遠超常人,不可能無緣無故覺得別扭。
畢竟她只憑知覺就能抓住半夜打算去偷吃的譚奇,這樣的直覺幫了她不少次,雖然沒干成什么大事,但這二十多年也算是順風順水。
天策……真的還是他們認識的那個天策嗎?
許云煙憂心忡忡,腳尖碾著路邊的碎石,用柔力緩慢地將其研磨成了砂礫。
可是天策剛回秦家時,就已經(jīng)被拉去接受了一頓檢查,如果這不是天策本人,早就被長老執(zhí)事們查出來了,哪里還輪得到她?
許云煙跺了跺腳,抖掉了鞋底沾上的粉塵,看著還在升高的太陽,決定提前去八珍館吃個午膳。
本日當值的弟子們可以讓八珍館免費送到屋中,只是要稍微晚一些,可惜許云煙今日休沐,想讓八珍館送,就得加錢。
這是陳師傅想出來的法子,他向來精明,每一筆賬都要算得清清楚楚,容不得半點紕漏。
但陳師傅的女兒陳聆兒,那位秦家唯一的外姓長老并沒有遺傳到這一點,也萬幸她沒有遺傳到這點,否則弟子們想從她那兒請教點修行心得,恐怕得砸好些寶貝進去。
該省省,該花花,許云煙從來都是親自去八珍館用膳的,今天也不會例外。
她路過校場時,略作停留,看著年輕一輩的弟子們揮汗如雨,一板一眼,弟子比斗中刀劍交錯,碰撞出許云煙熟悉的脆響。
嗯,她當年也是這么過來的。
修煉、習武、讀書,課余時間發(fā)展一些興趣特長,例如琴棋書畫、歌舞百藝,許云煙還記得與她同屆的秦思慎在研究墨家機關術,幾乎到了一種走火入魔的地步。
只有這樣,才能在秦家的一眾弟子中脫穎而出。
無論本家、旁支還是外姓,只有天資上佳的弟子能留在摩星島,其余的在成年后都會被分到蓬萊十一島各處,經(jīng)營秦家的世俗產(chǎn)業(yè)。
這種制度沒有空子可鉆,秦家完美繼承了大秦嚴而不苛的律法之道,即使是宗主后代,不合格就是不合格。
秦家沒有嚴格的內(nèi)外門之分,但眾弟子普遍默認,留在摩星島的才是內(nèi)門弟子。
秦琢不算,他根本沒有在本家上過學,歸來時已經(jīng)加冠,看在秦老家主的面子上,非但讓他留下了,還混上了玄鳥閣閣主。
別誤會,許云煙很喜歡她家閣主,只是秦琢沒吃過其他弟子的苦,她對這一點深感遺憾。
蓬萊十一島外,秦家并非沒有商鋪田地,只是為了防止手伸得太長,多數(shù)是出資雇人管理,定期查驗賬本,不定時地派弟子巡查,防止出現(xiàn)中飽私囊、魚爛取亡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