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于始皇帝的氣勢毫無保留地向周負壓去,周負微微低頭,神情卻沒有任何慌張與恐懼。
他的氣息沉穩(wěn)而堅韌,宛如一方經(jīng)歷風雨卻始終屹立不倒的山石,在這片寒意刺骨的天地間頑強地占據(jù)了一席之地。
“我叫周負?!彼⌒牡仄沉艘谎矍刈?,“我是阿琢的……呃……”
秦琢正欲出聲,就見嬴政揮了揮手,自然地收回了那股壓迫感。
“真心難得,如晨星稀。有你在昆玉身邊,朕也可以放心了?!辟@番話說得和藹,仿佛他只是一個普通的、擔心孩子的長輩。
他環(huán)顧四周,沒有給這兩人開口的機會:“說說吧,山海界這兩千年的變化。”
在人界,嬴政的大秦帝國已經(jīng)埋葬在驪山的黃土之下,成為了傳說,而在山海界,也會有獨屬于這片土地的、全新的傳說。
直到三國末期,兩界才徹底分離,嬴政從昆玉和幾個方士的口中聽聞過有關(guān)山海界的事,但他知道,那只是冰山一角。
現(xiàn)在,他想要知道更多,為了那個他曾經(jīng)統(tǒng)治的、卻早已不屬于他的世界。
秦琢帶著嬴政登上了眾帝之臺,見到了周負的本體。
嬴政挑剔的目光掃過安穩(wěn)端坐的周負,在他明顯是先秦制式的深色外袍上停頓了片刻,面上旋即便顯露出了幾分贊賞和滿意。
帝臺上沒有任何陳設(shè),嬴政是個不拘小節(jié)的帝王,隨意一撩衣擺就坐了下來,然后反客為主地指了指周負身側(cè),示意秦琢坐到那個地方去。
秦琢和周負坐在一塊兒,大致向始皇帝講述了山海界近兩千年的歷史,聽得嬴政眉頭越皺越緊。
“皇帝……修士……”嬴政長嘆了一口氣,掀起眼皮看著兩人,“你們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科技是
這就是傳說中的定秦劍。
這把古拙的長劍似乎承載著千年的歲月,劍身上泛著淡淡的鐵銹,劍柄處纏繞著已經(jīng)褪色的絲線。劍柄略顯粗糙,但仍然可以看出制劍者用心雕琢的痕跡。
劍柄懸掛著一塊小小的玉石,玉石表面光滑,散發(fā)著柔和的光。整把劍雖然看起來古樸無華,卻又透露出一種不容忽視的威嚴和力量。它仿佛是一位歷經(jīng)滄桑的老者,平靜地訴說著它往日的輝煌和榮耀。
“這把劍是我的陪葬品,經(jīng)過祭煉后對惡意有異常的感知力。”嬴政全程都很淡定,仿佛只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將它留在帝臺上,你們大可放心?!?/p>
周負看了看手中沒有五官的陶俑,他擅長入夢之術(shù),因此夢境與現(xiàn)實的區(qū)別對他而言格外明顯,可現(xiàn)在他卻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夢。
“太好了,周負,你可以離開了!”秦琢早就想過要帶周負去外面看看,但沒想到這一天居然能來得這么快!
“我……我能跟著阿琢走了?”周負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眼中閃爍著激動的光芒。
作為不周君,他從未想過自己能有離開眾帝之臺的一天。他的存在仿佛就是為了守護山海界,而他的身體,也早已成為了帝臺的一部分。
而他手中握著的這把古老的定秦劍,竟然給了他新的可能性。
可是,他自誕生起就是在眾帝之臺上的,雖說有注視外界的能力,卻從未真切地置身于萬物之中。
當這個驚喜突然砸在了周負的頭上時,他的第一反應(yīng)竟不是期待,而是不安。
“是的,周負,你可以跟著我走了?!笨闯隽酥茇摰耐丝s,秦琢握緊了他的手,認真地凝視著他的雙眼,溫柔的嗓音中充滿了堅定,“我會帶你去看看眾生的萬相,看看你守護了千年的山海界?!?/p>
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匯,秦琢眸中真摯的情感輕而易舉地撫平了周負所有的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