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祂也死了?!”秦琢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燭九陰會死,“他不是還在鎮(zhèn)壓九幽嗎?九幽尚存,祂怎么會死?!如果燭九陰已死,那這些年撐起九幽的,又是什么存在?”
周負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閉上了雙眼:“祂就是為鎮(zhèn)壓九幽而死的。”
“什、什么意思……”不知道為何,秦琢忽然打了個寒顫。
周負道:“燭龍,視為晝,瞑為夜,吹為冬,呼為夏,不飲,不食,不息,息為風——祂本身并沒有支撐起崩潰的規(guī)則的權(quán)柄。”
聽到這里,秦琢還有什么不明白?
秦琢雙拳緊攥,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的肉里,瞪大的雙目泛起了血絲。
他知道少昊、刑天等人族大能為此世的犧牲,也知道以西王母為代表的諸神對山海界的付出,但他依然一次又一次地為這些存在決絕的奉獻而震撼與感動。
周負縹緲的聲音在他的耳邊繼續(xù)回蕩著:“燭九陰將祂所有的生命之力凝聚為了一支光耀四方的紅燭,祂的遺體背負著破碎的秩序與規(guī)則,祂的力量滋養(yǎng)著鐘山艱難求生的原住民們……”
“我不知道他祂有沒有徹底死去,但死亡是祂無法回避的結(jié)局。”
秦琢心里涌上了淡淡的傷感,但他對燭九陰的犧牲只有敬佩,這種傷感似乎是從周負身上傳染的:“周負,你見過燭九陰嗎?祂是個怎么樣的……怎樣的神靈?”
周負下意識地回望過來,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么,最終卻把已經(jīng)涌到嘴邊的話語咽了回去。
“沒有。”他搖了搖頭,清晰而肯定地回答道,“我沒有見過燭九陰,你也說過了,鐘山和昆侖隔得太遠了?!?/p>
秦琢思索了片刻,慢吞吞地說:“我覺得,我有必要親眼去瞧一瞧那個所謂的燭陰宴?!?/p>
他的眼底倏然閃過一道凌厲的殺機,這樣的神情不會出現(xiàn)在半年前的玄鳥閣主身上,然而如今的他用脫胎換骨來形容都不為過,在修為飛速提升的同時,勇氣與責任感也隨之增長。
曾經(jīng)的秦琢遇到這種事情,在權(quán)衡利弊之后或許會退縮、會膽怯,但現(xiàn)在的秦琢只想提著曳影劍把作亂者的腦袋削下來!
“燭九陰用祂的命庇護著九幽的萬千生靈,我不允許任何存在破壞這份來之不易的安寧!”
秦琢輕輕拿起地面上的銅燈,發(fā)出了一聲微不可查的嘆息,隨后站起了身。
周負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擺,小心翼翼地抬起頭來,漆黑無辜的雙眼失落地看向他:“阿琢又要走了嗎?”
秦琢便順著他的力道,蹲下了身,極其順手地摸了摸他的腦袋。
“我要修煉啦,過幾天有一場硬仗要打,有空了再來陪你。”秦琢輕聲細語地哄著他道,忽然腦中靈光一閃,用手指理了理周負堅硬的發(fā)絲,“下次來時,我?guī)湍愦蚶硪幌骂^發(fā)吧,你看,都弄成什么樣了!”
可是他的頭發(fā)天生就這樣呀……
周負本想開口告訴他,但轉(zhuǎn)念一想,若是阿琢知道了,說不定就不會幫自己打理頭發(fā)了,那豈不是白白錯失了和阿琢親近的機會?
可是他又覺得自己應該坦誠相待,不想瞞著阿琢……
周負因此糾結(jié)不已,又急又惱,手里還緊緊攥著秦琢的衣擺,一張俊臉都憋得通紅。
秦琢以為他不好意思了,頓時啞然失笑,拍了拍周負的手,示意他放開。
周負松了手,但一雙眼睛還是戀戀不舍地在秦琢的臉龐上流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