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23章（第2頁）

錯愕過后，她無聲地笑了一下，笑聲里是說不出的譏嘲。

“剛才說到哪里了？”她恍惚地問，隨即自問自答，“啊，是sharen……我總是睡不著，閉上眼睛，腦海里就是何嘉兒死前的眼神。有一天，我喝了一整瓶威士忌，那些畫面反而更清楚。后來我一個人開車出門——”

盛佩珊指了指自己的腿：“就這樣了。”

那場車禍，讓盛佩珊徹底絕望。

可絕望過后，她的心態(tài)反倒逐漸平靜……她做錯了事，用慘痛的教訓(xùn)作為贖罪，也不知道足夠了沒有。

盛佩珊告訴自己，人生還長，她必須放下。

同時，她請了私家偵探，暗中調(diào)查可可的下落。雖然深知尋回孩子的希望渺茫，但還在找，總能留個念想。

“自從得到那本墨綠色筆記簿，盛佩蓉就一直在等何嘉兒的消息。她的精神短暫地好轉(zhuǎn)了一段時間，聽說你出車禍后，還回盛家探望你?！弊Ｇ缤ｎD了一下，“她沒想到自己再也不會等到何嘉兒的消息了。”

“是。”盛佩珊的雙手落在膝蓋上，鐐銬碰撞，發(fā)出清脆聲響。

“何嘉兒沒有主動聯(lián)系過姐夫，她最開始找的就是姐姐。”

“姐姐每天抱著那本簿子，后來姐夫才懷疑，也許可可真的還沒死?！?/p>

“姐姐等了幾天、幾個月、幾年……何嘉兒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她的身體撐不住了，突發(fā)應(yīng)激性心肌病……我趁這個機(jī)會，燒掉了那本筆記簿，就當(dāng)是搬病房時弄丟的?！?/p>

“直到三年前，姐夫也永遠(yuǎn)離開了?！?/p>

當(dāng)被問及筆記簿里寫的是什么時，盛佩珊茫然地?fù)u了搖頭。

很諷刺，那本筆記簿讓何嘉兒斷送性命，然而十年過去，兇手卻忘記本子里寫的是什么。

想必，那根本不是什么關(guān)鍵證據(jù)。

只是掩蓋真相對盛佩珊而言太重要，重要到她不惜一切代價，都要永遠(yuǎn)埋葬那個秘密。

十七歲之前，她是姐姐光環(huán)下可有可無的影子。

十七歲之后，她在慌亂中踏錯一步，從此越是拼命想要修正錯誤，就陷得越深。

莫振邦問她——

后悔嗎？

盛佩珊的眼底，泛了淚光。

如果不是她的一念之差，可可會在家里長大，也許現(xiàn)在會陪著她喝下午茶，撒著嬌親昵地喊“小姨”……

盛佩珊看著祝晴，嘴唇動了動，想要說一聲“對不起”。

然而，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祝晴站了起來。

“確認(rèn)口供無誤，就可以簽字了。”

盛佩珊接過她遞來的口供。

祝晴低頭整理案卷資料，視線再次掠過盛家從前的全家福。

半山別墅里那副油畫，盛佩蓉與程兆謙身旁突兀地留著一片空白。

第一次注意到這個細(xì)節(jié)時，祝晴聽二小姐說，那個位置，留給未歸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