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署走廊轉角有一臺自動咖啡機。
梁奇凱往里面投了五蚊硬幣,機器時靈時不靈,同事們經(jīng)常抱怨,這是臺騙錢的咖啡機,吞了多少硬幣,唯獨不吐咖啡。梁sir沒有像他們那樣對著機器使勁拍打,每一個步驟都慢條斯理,靜心地等待著。
機器轟隆響了幾聲,吐出一杯冒著熱煙的咖啡。
梁sir笑著說自己運氣不錯,將咖啡遞給祝晴。
“冷氣開得這么足,再喝冰的會胃疼的?!彼f,“一個人也要照顧好自己,趁熱喝剛好?!?/p>
梁奇凱注意到祝晴接過咖啡時,仍舊不愛說話,只冷淡地道謝。
黎叔在x餐廳買早餐,他正好順路,跟她一路無言地走著,見她找x餐廳阿姐要了一整杯冰塊,“咚咚咚”倒進咖啡里。
沒有解釋,也不尷尬。
這位師妹的臉上仿佛刻著兩個大字——
別管。
……
祝晴和黎叔一起去醫(yī)院的路上,聊起一年前的那起案子。
“死者馬國華,生前在集裝箱廠當管工,那天也是下雨,夜里遇害,當場死亡,連送醫(yī)的機會都沒有?!?/p>
“馬國華是出了名的好丈夫、好父親,穩(wěn)重顧家,夫妻感情好和睦,子女孝順,也沒有任何財務上的糾紛?!?/p>
“當時查遍所有線索,結果……最后這案子成了懸案,和其他未破的陳年卷宗一起,被鎖進檔案室?!?/p>
并不是每一起案子到最后都一定會被告破,也有像馬國華這樣的受害者,死得不明不白。
在私底下,黎叔和莫振邦走得近,聽莫sir提起過這位小新人有多執(zhí)拗。但查案靠的不僅僅是一腔熱血,憑直覺查案不可取,過于理想化更是適得其反。
就在黎叔準備指點新人幾句時,她已經(jīng)走到護士站前。
亮警員證、說明來意,三言兩語問到朱大雄的病房號。
黎叔將到嘴邊的教導憋回去:“走。”
這是一個六人間病房,每張病床前都拉著泛黃的簾子,嘈雜得像是菜市。每次“菜市”能安靜片刻,都是因為護士進來呵斥,然而等護士走后沒多久,一道道聲音又從病房的各個角落響起。
朱大雄躺在病床上,右腿打著石膏,吊得高高的。
他老婆蘇金好皮膚黝黑、身材結實,雙手架著他的腋下,用力一托就將他的身體抬高幾公分。
“阿sir、ada,找我有什么事?”
祝晴這才知道朱大雄為什么會有“崩牙雄”的花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