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56章（第2頁）

一年的時間，余錦康瘦了很多。他本來就矮，如今又瘦又矮，母親很心疼，總是偷偷躲起來哭。

但他的狀態(tài)，卻一天比一天好。

“花了這么多錢治療，病情穩(wěn)定了。接下來，我可以好好和他們算賬。”余錦康說，“肯定是連老天都見不得他們活得好好的?！?/p>

第二個是馮耀文。

十幾年時間過去，余錦康從那個躲在角落瑟瑟發(fā)抖的孩子，長成一個成年人。

站在馮耀文面前，對方同樣認(rèn)不出他。

“是不是想學(xué)人去選港姐？”余錦康說，“我問他還記不記得這句話，然后，殺死了他。”

易冬美提過，余錦康在入職簡歷上寫，他曾參加過蠅量級柔道比賽。

即便馮耀文健碩，但到底不是柔道亞軍的對手，在死前，他苦苦求饒，說自己錯了……但是，已經(jīng)太遲。

“他不是真正認(rèn)識到自己的錯誤?！?/p>

“只是想活下來而已。”

第三個，是張志強(qiáng)。

余錦康提前踩過點(diǎn)，張志強(qiáng)家樓下裝著監(jiān)控，看門的阿伯非常需要這份工作，盯得緊，一有風(fēng)吹草動立馬起身。而新景酒店，一天二十四小時人來人往，很難避過酒店客人和前臺的視線。所以，他把張志強(qiáng)約到廢棄的旺角唐樓。

“我對他太了解了，就算結(jié)婚生子，還是狗改不了吃屎?！?/p>

“在電話里，我壓低聲音告訴他——有新貨到，玩得開。半個小時后，他屁顛屁顛就來了。”

“真是可笑，說出來都臟了我的嘴。”

在余錦康的提醒下，張志強(qiáng)倒是對他有點(diǎn)印象。

他說，多大的事，至于惦記到現(xiàn)在嗎？這是他留在這個人世間的最后一句話。

最后，是鄭世鴻。

“他看起來，倒是像個好人?！庇噱\康嗤笑，“有錢了，當(dāng)上大企業(yè)家，穿西裝打領(lǐng)帶，捐個款就上報紙，學(xué)著做體面人?！?/p>

鄭世鴻是在死前的最后一刻想起他的。

也許是職業(yè)使然，化妝師的眼睛總是比普通人要毒辣一些。原來站在自己身后勒緊繩索的，是當(dāng)年那個沒有眉毛的小孩。十幾年后，長大后的孩子剃光他的眉毛，撿起他丟在地上的煙，塞到他的唇縫中。

“兒童劇場的所有演出結(jié)束后，攝像師給我們拍照。”

“一個家長客氣地對鄭世鴻說，謝謝他給孩子化了這么好看的舞臺妝。他笑得多有禮貌，還遲疑手中夾著的煙會不會熏到那個孩子，給別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誰都不會想到，這個道貌岸然的鄭校長身體里，住著個惡魔。除了我，只有我知道。”

“完整了。”余錦康閉上眼睛，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殺光了，四個人，一個都不少。”

警方沉默著，筆尖停在筆錄紙上許久。

曾經(jīng)那個弱小的孩子，在長大后，精心策劃這場復(fù)仇，親手了結(jié)那些曾經(jīng)欺凌過他的人。

直至死的那一刻，他們腦海中對他的記憶仍舊是模糊的。

而他，將仇恨埋在心底，銘記一生。

“易冬美、曾紹平和曾詠軒呢？”莫振邦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