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異常安靜的深夜,當警方接到報警趕到程家時,時間仿佛凝固。
推開大門,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傳來,程星朗的父母倒在客廳的血泊中,而他則滿頭是血,躺在自己的房間里。
當時,他弟弟的房間里,沒有絲毫掙扎過的痕跡。
“當時我還沒有調到現(xiàn)在的組,跟著老搭檔一起負責程家的案子。那人用了鈍器,差點砸碎星朗的后腦勺,我還記得,搶救了整整三天,他才脫離危險期?!?/p>
“案子很快就破了,兇手是個有精神病史的流浪漢,此前已經犯下多起命案。在警方追捕過程中,他慌不擇路地沖出馬路,被一輛大卡車當場撞死?!?/p>
“奇怪的是,這個瘋子對其他受害者都極其殘忍,唯獨對程星朗的弟弟充滿善意。那孩子房間的床鋪整整齊齊,柜子里少了幾件衣服,就連床頭陪他入睡的小熊公仔都被帶走了?!?/p>
“他們——”祝晴忍不住問,“是不是認識?”
這十七年來,程醫(yī)生也一直在問相同的問題。
他們是不是認識?
當年的兇手,到底帶弟弟去了哪里?
他辦公室里堆滿了惡性案件的剪報,每一份都詳細地標注死者或失蹤者的信息。
程星朗固執(zhí)地相信,弟弟一定還活著。
只是以另一種方式存在著。
“直到現(xiàn)在,星朗都沒有搬走,那房子的每個角落都留著當年的痕跡。也不知道是念舊,是在等弟弟回家,還是在尋找我們遺漏的線索?!?/p>
“白天他能若無其事地進出,但到了晚上……我聽說,法醫(yī)室有張折疊床,他經常睡在那里?!?/p>
“看不出來吧?”黎叔眼神復雜,朝著程醫(yī)生的方向努了努嘴。
順著他的視線望去,祝晴看向正和放放搶著玩游戲機的程醫(yī)生。
他懶散地靠著,單手擋住刺眼的落日光芒,還順便用另一只手幫放放擋了陽光。
印象里,程醫(yī)生總是這樣笑著。
完全看不出來他背負著鮮血淋漓的過往。
“你贏了?!背绦抢视眉绨蜃擦俗采砼缘男∪藘?。
盛放的歡呼聲響起,游戲機屏幕上“通關成功”的字樣閃閃發(fā)光。
少爺仔肉乎乎的小拳頭高高舉起,輕輕碰了碰程醫(yī)生的拳頭。
“贏啦!”
……
盛放分明聽華哥說過,考駕照沒這么簡單,通過率不算高,一些學員考了一次又一次,考試之前還特地給教練帶一杯鴛鴦,壓一張“拜托手下留情”的小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