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很想問一些什么說一些什么,可現(xiàn)在好像不需要了。她實在無法確定,再一次去靠近他是可以治愈他,還是會把他的生活攪得更糟。
姜梔不敢賭。
他已經(jīng)過得夠不好了。
但如果他愿意聽從邊叔叔的意見嘗試與那位蘇小姐接觸,會不會比現(xiàn)在好,也許可以逐漸磨平那些積年累月的痛苦。
邊叔叔的聲音平靜下去,她幾乎聽不見他說什么了,只能聽到邊野沉沉的應答聲。
也許……是同意見那位蘇小姐了吧。
也好,總好過她這樣的人。
沉疴暗疾就不要再揭開了。
姜梔低著眉眼,喉嚨口像被卡了根刺,就連輕微的呼吸都會讓它刺進血肉里,隱隱作痛。
邊野不耐地掛斷電話,回頭看見她,鋒銳的眼色斂起。
視線越過她腦袋,看了眼主臥的位置。
“姜小姐什么時候有偷聽別人打電話的癖好?”他黑色眉頭挑起,幽沉的瞳孔里似有戲謔與譏諷。
姜梔匆促地壓下那些攻心的、四竄的情緒。
“沒?!?/p>
她握著碎花小傘,聲音輕輕,但如果細聽,能發(fā)覺她的語調(diào)和剛來時有細微的不一樣,哪怕都是很禮貌,此刻卻含帶著落寞。
“我出來的時候,邊總正在通電話,所以在這等您。”
又是尊稱。
邊野有些不爽,眉眼沉壓著,大步越過她,“不送?!?/p>
她隱約能感覺到他的情緒。
只是日常他都對自己如此冷淡,似乎跟她多說一句都不愿意。所幸有了這通電話,讓她沒問出些自取其辱的東西。
姜梔什么都沒說,默不作聲地出去。
大門關上,她在門外站了片刻,才如同剝離般從這里離開。
客廳里。
邊野收回了余光,去往主臥。
壁桌上那個盒子里,原本壓在瓶身下的診斷書此刻已經(jīng)將藥瓶覆蓋,其中一張的邊角被攥出了印子。
他平靜地看著這些東西,用盒蓋將它蓋上。
塵封的暗疾被揭開,他仿佛看見那些難熬的夜里,無數(shù)次午夜夢回,堪堪入睡卻又被夢魘驚醒,背后汗shi,再也無法沉眠。
很多次,他都能看見凌晨三四點的夜景。
陌生的國度、陌生的城市,帶不來絲毫溫暖。
然后,靠著兩三根煙熬到天際發(f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