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是小黎的房間,小野小時候就喜歡粘著他媽媽,睡覺也要一起睡,不肯去自己的房間?!?/p>
姜梔的視線落進(jìn)去,寬敞的房間里,床已經(jīng)被防塵布遮住,垂落的米色窗簾邊是精雕細(xì)琢的檀木桌,上擺著個相框,將一家三口牢牢框住。
窗外的光正巧落在相框一角,照亮黎姨半張臉,將她的笑趁得越發(fā)溫柔。
這樣由內(nèi)而外散發(fā)著鮮活感的黎姨她從未見過。
哪怕黎姨對她一直很好,但她能感覺出來,黎姨只是在維持溫柔的表象,皮層之下是麻木、是無奈和妥協(xié)。
好像只要溫柔面對這個世界,也能騙騙自己,還可以活下去。
姜梔眼眶酸了酸,才緩緩看向她牽著的小少年。
看起來四五歲的樣子,兩眼彎彎地笑著,腦袋傾斜著貼著黎姨的腰,姿態(tài)親昵。
這樣和睦的氛圍她從沒想象出來過。
老太太見她定定地看,笑著說他們曾在這里留下過很多照片,那時候的小野活潑好動,十分可愛。小黎把這些都整理成了相冊,是后來很多次她婚變后撐下去的源頭。
但在差點(diǎn)掐死小野那次之后,小黎就讓人把相冊送了回來。
坐落在墻角的檀木架上層擺著兩個小箱子。
老太太邊說邊踮腳去取最上層里面的箱子,架子有點(diǎn)高,老太太略顯吃力,姜梔便伸手去幫她。
東西倒是拿出來了,但出柜的瞬間撞到外間的匣子。
“砰”的一聲,那匣子直直掉下來。
里面的東西砸亂地散開。
姜梔趕忙蹲下身去收,信件很多,她一封一封放回去,動作忽然間一頓。
拿起來的那封信箋上寫的是黎姨的名字,可字跡令她莫名熟悉。
一撇一捺,力道遒勁之間她想起了自己的父親。
她很小的時候就覺得爸爸的字寫得好看,無數(shù)次模仿,可怎么都模仿不到精髓,撇那之間的輕重她總是掌握不好。
爸爸還曾教過她,但她實(shí)在學(xué)不會。
哪怕練習(xí)過很多遍。
這感覺撲面而來后,她去尋寄出地。
孟城。
姜梔眉頭輕蹙了下。
怎么會這么巧。
老太太見她盯著信封發(fā)呆,蹲下來溫和地幫著一起收拾,“這是小黎自己一直收著的東西,我們倒還不曾動過。要不是今天打翻了,還不知道里面裝著這么多信。”
姜梔的思緒被老太太拉回來,她拂去腦子里的猜疑,繼續(xù)收,直到看見掉落出來的照片被奶奶撿起。
她神色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