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里面的光線同時闖入眼底的,是邊野那張刀削斧鑿、雕刻般精致的臉龐,和上次分別時不一樣,那雙漆黑的眼里透著些疲倦與不耐,唇周的胡茬也長出來些,有點兒潦草。
看到她的一瞬,那些負面的、不爽的情緒頓時煙消云散。
也不顧及旁邊還站著自己的親生父親和蘇明歆,眼底透出寵溺的笑,“來之前怎么不給我說一聲,都沒收拾。”
姜梔掃了眼他身后的邊政和蘇明歆,還是決定先回答他的問題。她眉眼彎彎,純粹干凈,似乎能掃除一切陰霾,“你什么樣我都接受。”
而后才去禮貌問候邊政,略有歉意道:“你們先聊,我去外面等你。”
她剛準(zhǔn)備走,手腕就被邊野拉住。
男人嗓音溫和,與剛剛面對邊政時判若兩人,“不用,沒什么是你不能聽的?!?/p>
邊政看著兩人親密無間的模樣,又看到她手里的花,再笨也知道怎么回事,他原本還在為他的態(tài)度惱怒,此刻哼笑一聲,“你小子,看不出來這么癡情?!?/p>
怪不得回國就來鹽城發(fā)展,愣是在短短幾年內(nèi)做出了成績,還以為他終于有了事業(yè)心,原來還是為了女人。
以前真以為他們是小打小鬧,到現(xiàn)在他竟然還有些說不出的感慨。
“邊叔叔,我和邊野——”
姜梔有些尷尬地解釋,想把手抽回來,卻被他握得更緊了。
“犯不著跟他說,這是我們自己的事?!彼裆坪醵紱]把邊政放在眼里。
邊政倒也沒生氣,反而有些欣慰,目光在兩人之間掃動,最后停留在他身上,“既然又在一起了,這一次就好好的,你們都老大不小了?!?/p>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邊野面色冷淡,瞥了眼模樣楚楚可憐的蘇明歆,眼底泛著惡寒,“家里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p>
邊政眉頭一皺,順著他的眼神看向蘇明歆,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明白過來他在說什么,頓時黑了臉,“你瞎說什么,我跟蘇秘書清清白白!你別給老子潑臟水!”
姜梔看了眼蘇明歆,一副小女人的模樣躲在邊叔叔身后,紅著眼眶,眼底的淚要落不落,看起來毫無攻擊性。
可就在上周,她還在面館里副趾高氣昂地威脅自己。
“我是不是潑臟水,你心里比誰都清楚。之前我不說是給你最后一點面子,你為了這么個手段下三濫的女人不遠千里找來,讓我撤銷對她的上訴,做了這么多年生意,你還真是越做越回去了?!?/p>
邊野神色冷冽,毫不客氣。
邊政擰著眉,一臉不可置信,又氣又無奈,“我從來就沒有對不起過你媽!”
他咬牙,“蘇秘書是小鎮(zhèn)闖出來的,家里條件不好,我當(dāng)初讓她做秘書就是看中她這股向上的拼勁,但我們從來沒有不正當(dāng)行為,我要是有半個字說謊,讓我出門就被車撞死!”
字字句句,擲地有聲。
對峙里,氣氛凝固。
空氣里似有無形的硝煙。
邊野眸光暗下去幾分,定定望著他,審判的目光像是要將人穿透。
姜梔的視線從邊政身上掃過,看向蘇明歆。
如果邊叔叔說的是真的,那撒謊的就是她了。
高二暑假回宿城的車站旁,蘇明歆xiong有成竹給出的那些照片、那些不清不楚的言語仍歷歷在目,現(xiàn)在卻像個笑話一樣砸在她頭上。
“那孩子呢?”姜梔緊緊望著她,心底的怒意與不甘交織,“孩子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