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繆公公帶到了大真宮殿西五所的一處殿宇內(nèi),請她進去后,立馬把大門鎖了,她急忙去拍門,繆公公卻說,讓她乖乖呆著,直到皇上皇后宣見。
花閑自問從不惹是生非,與世無爭,只不過是想日后找個安靜的地方,造個房子,開墾一個大大的菜園,顧個人種些瓜果蔬菜,以供家用,這樣不必遠游也很快樂。
但她忽然明白了,像她這般弱小如浮萍的人物,是不能決定自己的命運。
上位者想怎么操控她的命運就怎么操控她的命運。
西五所其實就是冷宮,據(jù)說里頭住了很多瘋了的女人。
風(fēng)一吹,雜草叢生的庭院內(nèi)的枯葉夾著塵沙卷得人眼都睜不開,花閑他們小心翼翼地在里頭走了一圈,并沒有發(fā)現(xiàn)旁人。
但卻能聽見一些涼颼颼又滲人的笑聲,想必是從隔壁的庭院傳出來的。花閑不由地靠近朱離,她雖不是容易慌張之人,但也不是膽大之人。
朱離推開木門,里頭的灰塵嗆得花閑咳了幾聲。
萬般無奈之下,花閑選定了一間正房,打算把里頭清洗干凈住下。
看繆公公的樣子,她應(yīng)該暫時出不去。
好在朱離勤快又伶俐,用手帕把桌子抹干凈后,就說:“夫人,你坐著歇一會,我把房間打掃打掃?!?/p>
花閑這副身子真的不爭氣,這樣一天下來,已經(jīng)累得不行,雙腿酸痛,實在很想躺下閉眼休息。
花閑點點頭,也不勉強,從荷包里拿出一枚香雪潤津丹吃了,坐在凳子上放松放松雙腿,打算歇息一會兒再去幫忙。
朱離走到園中,跨過地面胡亂生長的野草、荊棘,往井中一瞧,還好,里頭有水,打水的轱轆和木桶都有。
朱離把木桶扔了下去,裝滿了水后就往回拉。
花閑在思索日后何去何從,她進宮前,把裝有符箓的小荷包也帶來了,雖然里頭只有一張小儲物符。
但她因為謹(jǐn)慎,在小儲物符里裝了許多東西,雖然里頭的容量只有一張南京拔步床那么大,但要用的東西她都基本上帶了一份。帶的東西并不多,這樣旁人難以發(fā)現(xiàn)她屋里少了東西。
小儲物符里頭裝了她的錢,兩套換洗的秋冬衣物、一整套被褥、輕綃羅帳、隨身的各種藥品、胭脂水粉、桂花胰皂、白玉雪花膏、汗巾錦帕、玫瑰清露、時令新茶、燕窩冰糖、茶具風(fēng)爐,手爐羅炭,還有筆墨紙硯,符書、經(jīng)書,但凡她日常能用的她都帶了一些。
但她卻不敢隨意拿出來用,萬一有人監(jiān)視她怎么辦?而且她的符書本是玉皇廟的東西,聽聞張國師也擅長用符箓,在夢中這符書極有可能是落在了張國師手中,如今卻被她得了。
夢中,好像有朝廷大肆征召宮女這么一回事,不知和她被關(guān)在這里有沒有關(guān)系。
她在夢中因病沒有入宮,這一次僅僅是因為她想要改變,就沒有拒絕進宮。
可見,老人家常說好奇心害死貓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朱離入宮前也帶了一份花閑的隨身衣物,以免宴會污了羅裙沒法更換。他把包衣服的氈布撕成五份,當(dāng)作抹布用。
今晚看來是要在這住下了,花閑潔癖,哪里受的了?朱離把床榻桌椅、窗幾地磚抹得干干凈凈,期間不知來回提了多少桶水,其中最難清洗的要屬床欄上的木雕,他前后花了兩三個時辰,才把房間打掃干凈。
期間,外頭的大門開了一次,有太監(jiān)扔了幾包東西進來,又快速地把門鎖上了。
朱離把這幾包東西搬了回來,是一包被褥,還有幾根蠟燭。
花閑靠著墻都快睡著了,瞧著朱離累得額上全是汗,道:“阿離,辛苦你了。”
朱離蹲在她腳下,仰頭看著她道:“夫人,你別看我小,我結(jié)實得很,可千萬不能累著了你,再留下我一個孤苦伶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