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秋月住了嘴,可心中的渴望卻被無限放大,若是今生不能嫁得趙郎,怕是終身不得樂。
她盯著裴承嚴肅的姿態(tài),視線飄忽。
她得想想法子……
姜秋姝迷糊間,天青色入了眼,紗帳擋住了大半的視線,只在床邊瞧見個模糊的身影。
“錦繡。”她輕聲喚道。
床帳外影子走動,身量顯現(xiàn),很熟悉,她掀開簾子露出個小縫。
他走了過來,衣袂翻飛,袖口開闊若垂云,青色的大袖衫顯得整個人如行云般飄逸,恍若避世的高人,俊若山間清月的臉見之不忘。
可當他挺拔地站立著,一舉一動恍若拉尺子量過的規(guī)矩。
裴珉,定國府五郎。自幼養(yǎng)在太夫人膝下,最是恪瑾守禮,為人溫良恭謙讓,有君子之風。二十六的年紀,已經是中書令圣人近臣。
不過平素,眾人多稱為太傅,似乎只稱其虛職,便不會反復提醒自己此人年紀雖輕,卻坐到了他們無法企及的位置,叫人妒恨又羨慕。
“可好些了?”沉穩(wěn)的聲音,徹底喚醒了她,她將視線停留在他身上好半晌,才依靠著床榻坐了起來。
他神態(tài)平和,撇過來的視線略帶著幾分生疏,姜秋姝揉了下眼眸,又見他眼底的陌生轉瞬,恍若方才不過是她的錯覺。
她未動未言語,眸光細細打量著他,這幾月他的事兒,她只從他遞給長輩的家書中,得到過只言片語。
去年冬季,滿地白雪皚皚,是周朝百年來頭一回下那般大的雪,剛開春,圣人便派他去各州縣巡視春種情況,以防今年農耕出現(xiàn)意外。
她不曉得他這一路過的如何,亦不曉得他在外又遭遇過哪些,只覺得他好是比之前瘦了些。
也許是她記錯了,好幾月了,她也忘記了他之前是何身形。
裴珉被盯了好一會兒,依舊站在床榻邊,沒有流露出半分的不耐,也沒有展現(xiàn)出任何的不適,面色從容,似乎在等著姜秋姝的答話。
“好多了?!苯镦粫缘米约禾闪硕嗑?,看著外邊兒的天色應當也不早了,她下了床榻,單薄的寢衣很貼身,身姿妖嬈,女子嬌柔的體態(tài)活色生香。
裴珉未看一眼轉過身去,撿起衣桁上的外袍,單手遞給了她,“天亮,娘子本就染了風寒穿上。”
姜秋姝瞧他避嫌的姿態(tài),接過衣裳時,指甲不經意間蹭過柔軟的東西,速度有些快,也不曉得是不是錯覺,又瞧見裴珉神色如常,便沒當回事兒。
“勞煩夫君了?!?/p>
姜秋姝邊穿著衣裳,便要朝外走,忽然聽見紗帳邊輕咳的聲音,她立刻止步,曉得裴珉最重規(guī)矩,她初來乍到,不懂得世家大族禮儀,因此糟了不少的罪。
裴珉走了三月,沒了約束,她難免懈怠了。
在里邊兒穿好了衣裳走出來時,屋子里早沒了裴珉的身影,她朝著院外望去,目光空落,最后靜靜地坐到了窗邊的書案處。
錦繡端著茶水,小心的張望了下才敢進屋,瞧見只有姜秋姝一人,她走到了她身側,替她整理著練好的書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