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秋月身側(cè)只跟著一名婢女,與以往相比,著裝也素凈了,她進來后,首先便向裴珉行了禮。
看了眼姜秋姝的方向,不甘心的喚了聲五叔母,屈了屈膝蓋便立刻站了起來。
裴珉目光停留了下,到底沒說什么。
“來此所謂何事?”裴珉直接開口問道。
姜秋姝絲毫沒有意外裴珉說話不避諱,甚至還隱隱幾分驅(qū)趕人的模樣。定國公府的小輩對他都是敬畏的,恐怕比起在自家阿娘阿耶面前,都沒有在裴珉面前老實。
尤其裴秋月做的事兒!裴珉如今還能將其當做小輩,已經(jīng)算是寬宏大量了。
“侄女那日并非有意說五叔母的不是?!迸崆镌碌椭^,以往五叔最是疼愛她,如今這副隔著距離的模樣,實在叫她難受。
裴珉掃視了姜秋姝眼,對著裴秋月不動聲色道:“既是致歉,也該拿出誠意來?!?/p>
裴秋月努了努嘴,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姜秋姝未曾嫁給五叔前,五叔都是護著她的,如今姜秋姝嫁了過來,一切都變了。
她的婚事黃了,五叔也對她有些幾分厭棄。
裴珉只看著裴秋月,等待著裴秋月的下一個動作,裴秋月抿著唇,頂著裴珉的目光最后不得不朝著姜秋姝俯身。
“叔母,侄女不該因趙郎之故,對您口出狂言,不該說您攀高枝兒?!苯镦咦谝巫由希B姿勢都未曾變過,只是那雙明亮的眸子落在她身上,似乎是在譏諷著她:便是出身高貴,如今也在她面前低頭。
裴秋月記憶中的姜秋姝是穿著發(fā)白的粗布,神色戚戚的看著她和趙郎站在一處,卑微的看著他們的天作之合。
如今一切仿佛都對調(diào)了。
她高高在上,而她卻只能卑躬屈膝。
裴秋月忍住氣,可抬頭便瞧見姜秋姝嘴角的哂笑,實在叫她心神震蕩,異常介懷,她捏著拳頭忍耐著。
“這是何事發(fā)生的事兒?”裴珉眼睫下垂,看著她。
姜秋姝竟然未對五叔說過!裴秋月先是詫異,而后驚慌起來,她這般說豈不是不打自招了!
想起五叔一向的嚴厲,裴秋月打了個冷顫。
“五叔,是我胡說的,您是知曉的,姜秋姝與趙郎原是有婚約的,如今嫁給了您,自然會阻攔我與趙郎的事兒,我也是氣的沒辦法,我與趙郎兩心相許,奈何有人為難,想要拆散我們,她分明嫁給了您,享受榮華。”
這話有影射姜秋姝吃著碗里瞧著鍋里的意思。
裴珉臉色越發(fā)的沉,“她是你五嬸,乃是長輩。出口便是其姓名,不敬尊長,你是女眷,一口一個趙郎,哪里還有女子的矜持!我看那頓家法沒有叫你長記性!”
姜秋姝原是害怕裴珉因趙士遠與她起了齟齬,可當聽了他的話后,只覺得好笑起來。
妻子的前緣與侄女兒的癡纏,未叫他有過動怒,偏偏裴秋月的失禮失智,叫他起了訓斥的心。
裴秋月曉得自家五叔的嚴厲,族中子弟都不敢在他面前出差錯,以往她也是怕過的,可也能感覺到五叔對她的不同。
她曉得五叔因阿婆阿耶之故,對他們大房多有照拂,也最為自傲這點兒不同。
所以那件事兒發(fā)生后,她怕過,但也曉得五叔會護著她,只是沒想到一年前的那頓家法叫她好幾月都沒能下的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