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清人,江清淮便緊緊抱住了裴牧,聲音帶著稀碎的顫抖:“太好了,你沒事?!?/p>
裴牧有些不解,更多卻是不信,直到貼近江清淮嗅到熟悉的槐香,才驟然軟了聲音:“我能有什么事?”
他下意識抬手想去摸一摸眼前人的長發(fā),江清淮卻一把推開他,語氣哀怨:“我敲了好久的門,你都不應,我還以為你離京了……”
裴牧搖搖頭,失望地輕拈指尖,他上下打量江清淮:“這么晚來找我,什么事……你受傷了?”
他的手探向江清淮脖間的綢帶,見那透白的素綢纏著漂亮的頸線,幾近與雪白的肌膚融在一起,又蜷起指節(jié),只作虛虛一點。
說起這個,江清淮忍不住輕嗤一聲,心下暗罵還不是怪你,但面上只擺擺手,知道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他盯著裴牧:“吏部的人來過嗎?”
裴牧搖頭。
江清淮松了口氣,一面慶幸自己趕上了,一面又是驚魂未定:“不過也快了,大概不是今晚就是明晚,夜里加班還真讓人猝不及防……只能今晚我住下來了?!?/p>
他半解釋半自言自語的說辭,讓裴牧聽得似懂非懂,但隱約能猜出是立戶籍的事,他看向江清淮身后,并無任何人跟來,心下又有了計較。
大半夜匆匆忙忙來見他,這么怕他離開,怕不是那原本商量好能幫忙的貴人因什么事變卦了?
裴牧又將目光落在江清淮脖間的綢緞上,平白無故遮了脖子,難道……還受了罰?
裴牧藏在袖中的手緩緩攥緊,眸光沉沉地望著古井無波的池水。
江清淮卻已經(jīng)注意到?jīng)鐾ぶ械木?,他邁步過去,還忍不住埋汰裴牧:“好有閑情雅致,對月飲酒啊。”
等看到桌上擺著兩個空杯,江清淮興起,順手給自己也斟一杯酒,只是還沒喝,先被裴牧抓住了手腕。
這人一向把不穩(wěn)力道,這次雖然沒弄疼江清淮,但想到昨晚,江清淮還是毫不掩飾地瞪了他一眼。
裴牧要說的話便驟然卡在喉間,心下閃過怪異的落寞,隨后才反應過來,忙將手松開。他愧疚地望著江清淮,卻還是堅持道:“清淮,這是旁人的杯子,我再同你拿個新的可好?”
“旁人?”江清淮蹙起眉,“什么人?”
裴牧半哄著接了江清淮手中酒杯,正將清酒盡數(shù)倒進池塘,聞言動作一僵,落池的酒都好像慢了半拍。
“是裴關?!?/p>
好半晌,裴牧才開口。
“裴關算什么旁人?”
又不是什么女孩子,還需要忌諱這個?
江清淮想不明白,但裴牧已經(jīng)取了新的,又幫他倒好了酒才遞來,他靜靜看著江清淮,卻好似在求他一般。
江清淮垂眼看那清冽如鏡,倒映明月的酒,到底還是接了過來,舉杯一飲而盡。
這酒水味道卻并不如他想得那般烈辣,反而帶著股淡淡的說不上味道的清香,入口細軟,舌尖還能品出一點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