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牧被微涼的指尖抵住嘴唇,那力道并不能抵住他要說的話,但一股輕微的癢自唇瓣處傳來,直直抵到心口,讓人措手不及。
那指尖槐香纏繞,縷縷鋪面,陪著江清淮的話句句入耳。
他說得那樣懇切,望來的眸中甚至帶上哀求,他真心實意地為梅姨擔心,就像那晚清靜軒,傾心傾力地救他一樣。
裴牧忍不住輕點他的眉心,用氣音問他:“你當自己是天庭下來、救苦救難的小菩薩?”
江清淮被這話說得一懵,不覺有些生氣,他這般擔心是為了誰,還不是為裴牧打算,替兄弟難過?
裴牧不領情也就算了,干嘛還要調侃他是什么……什么小菩薩?
誰家大老爺們喜歡被這樣稱呼!
反正他不喜歡?。?!
江清淮氣悶不已,看裴牧離床邊也不遠,索性推他一把,成全他方才的問話:“不許你上床睡了!”
江清淮這一把倒是沒把裴牧推下床,不是他不想,而是裴牧身形太穩(wěn),身子太硬,江清淮推他,都跟推塊石頭差不多了。
不過裴牧如今也算長了些機靈,聽出江清淮生氣,立刻便來認錯:“清淮,是我說錯話了,你心思至善至純,如此很好,我只是一時感慨才……不自覺……”
不自覺什么,裴牧其實還沒想明白。
他方才做的事也不少,碰了清淮的眉心,被清淮抵著唇卻硬要說話,開口也只說些無關的話……
到底哪件事惹了江清淮不高興,還是都惹了,裴牧不太能立刻確定,只能含糊其辭,模棱兩可地道歉。
江清淮卻看都不看他,兀自躺回床上,把自己裹在被中,包成個嚴實的春卷模樣。
裴牧眸中帶了幾分笑,順著江清淮的意思試探道:“你若是擔心,我們即刻去找梅姨談談?”
雖然結果也不一定會好。
不過裴牧沒有細說其間的困難,若是梅姨也能接受此后那居無定所的生活,他用上些手段,倒也或許能成。
無非拼些力氣,冒些風險——
權當,哄清淮開心罷了。
片刻后,兩人又回到任宏府上,還是最初那面墻。
江清淮雖然嘴上還生氣,但到底是想見梅夫人一面,一看到那墻,他便吭哧吭哧地努力起來,跳地不夠高沒關系,附近還有棵樹,可以借……
“干什么!”
江清淮心下正想著,裴牧卻忽而伸手環(huán)住了江清淮的腰,不由身子一僵,下意識瞪向裴牧。
裴牧的手掌緊握成拳,動作間其實毫無冒犯意味,何況上次也是他帶清淮去屋頂看月,裴牧以為這事稀松平常。
所以被江清淮瞪了一眼,心下不覺落寞,手卻沒收回去,仍貼著江清淮的腰:“清淮,我?guī)惴^去。”
說罷也不愿江清淮拒絕,腿上發(fā)力,直接便帶著人fanqiang去。
但他事先不曾知會,哪怕心知不會把江清淮掉下去,卻還是嚇到了江清淮。
懸在半空江清淮也不敢過分掙扎,只能下意識胡亂一抓,他一只手攀住裴牧肩膀,另一只手緊緊抓著他xiong口衣領,身子也不自覺往裴牧懷里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