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玨看看裴牧,又看看江清淮,好像突然懂了,又好像沒完全懂。
倒是按察使反應快些,見林玨還愣著,開口責備道:“林小將軍,您這家大業(yè)大,沒道理連遠方表親都不幫襯吧?!?/p>
“何況裴兄如今伶仃一人,實是走投無路才來京城投奔您來了,您怎能這樣對我們?”江清淮委屈地扯著裴牧衣角哭訴,一幅傷心欲絕、站不穩(wěn)的模樣。
正此時吏部的人趕了過來,他們也認得林玨,提前過來,多半是要看看熱鬧。
江清淮要的就是這效果,只是還扮作不明白的樣子,畏縮看林玨:“林將軍,您不愿幫濟我們便罷,作甚還要找這些人來?一個個兇神惡煞的模樣……裴兄,我怕?!?/p>
他哀哀躲到裴牧身后,委屈地探出半顆腦袋小心打量起吏部的人。
吏部的衙役們聽出他誤會,忙出聲:“這位小公子,你別誤會,我們并非林將軍找來的,而是朝廷派來立戶的官員,你放心,若有什么不平事,我們會替你做主?!?/p>
“林將軍是皇帝眼前的紅人,你們真能替我們做主?”江清淮拉緊裴牧,又偷偷瞧一眼林玨。
林玨現(xiàn)在的臉色實在算不上好看,但他已經(jīng)隱約明白江清淮的打算,反而更困惑起這人為何會知道他和吏部那群人不對付。
難不成也是個宮里辦事的?或者,家里有個當官的?
讓林玨此時此刻來回想,倒是真想不到哪家官員有這般年齡的公子,何況他常年不在京中,認的人也不多,只能暫且壓下困惑,看向吏部的人,扮起不高興來:“這是我的家事,你來插什么手?”
“將軍可是冤枉我們了。”那領頭的并非尋常衙役,而是在吏部掛了官職,甚至品階不低,也認得林玨,“咱們都是奉陛下的旨意辦事,我們要過問這家人來處好立戶,大理寺要查這里的賊人,不更該給彼此行個方便?”
“立戶?”林玨冷哼一聲,“他們立什么戶?”
“這不是您的表親嗎?”那領頭笑笑,“方才這位小哥說得清清楚楚,不正是……額,三叔公家的……”
“是三叔公堂弟的表侄的七姑家的親表弟?!苯寤凑J真道。
那領頭笑地有些尷尬。
裴牧也下意識看了江清淮一眼。
林玨能明白江清淮的打算,裴牧自然比他更早清楚,好歹他也是親眼目睹過江清淮在金鑾殿上作戲,騙過魏琛南和一眾朝臣的人。
只是想起那時,印象最深刻的畫面卻是江清淮那通紅的眼尾,惹得他此刻也忍不住多注意了幾分。
江清淮卻只顧著裝腔拿調地瞎編亂造:“大人,若非家中出事,我們也不至于舔著臉來投奔林將軍。本念著幾分血緣關系,想林將軍不至于翻臉不認人,可來了這么些天,連將軍面都不曾見過幾次。”
“這也便罷。”江清淮瞥一眼裴牧,眼圈發(fā)紅地娓娓道來,“后來聽聞要立什么戶,得有相熟之人互相佐證,我們剛來人生地不熟,想著去找林將幫幫忙,只做個證明便罷,又不費什么事……”
“知道了知道了?!绷肢k有些不耐煩地打斷江清淮的話,“我當你們是打秋風的窮親戚呢,如果只是立戶,正巧吏部的人也在,此刻辦了就是?!?/p>
“當真?”江清淮頓覺驚喜,立刻看向吏部的人。
“自然可以?!蹦穷I頭朝他笑笑,“只是還得過問清楚你們之間的關系?!?/p>
“是三叔公堂弟的表侄的七姑家的親表弟?!苯寤从终f了一遍。
“我記不清這些?!绷肢k有些不耐煩。
“可查族譜。”領頭的提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