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似懂非懂,然后指著那個女人問:“父親,那就是媽媽嗎?”
父親牽起我的手,離開了村子,趁夜回到了山上的宅子里。哥哥早早地睡下了,但我睡不著。于是,我來到了姑獲鳥的房間里。
“阿紫小姐這么晚了還沒睡嗎?”她見我來了,就停下了手中的活。
“姑姑,媽媽是什么?”我第一次對她問出這樣的問題,雖說以往我也問過問題,但總覺得這樣的問題好奇怪。
姑姑愣了一下,似乎也很為難到底怎么解釋。
原來那個時候……
“源稚彌不是那樣的人嗎?紫姬,你真的了解你的父親嗎?在我看來,他可是一個為了目的,連自己都不惜搭進去的人?!痹促嚬鈸]起太刀,周圍的草屑都被他的動作震了開來,“我既然答應(yīng)了源稚彌,也就不會輕易讓你這么活下去。但我也說過,無論是妖還是人,對源氏有用的,我都會利用。你現(xiàn)在對我還有用,所以,紫姬,拿起太刀,為你自己戰(zhàn)斗?!?/p>
……這就是我的命運嗎?
我咬著牙忍淚:“不是這樣的?!?/p>
我還在欺騙自己。我不愿意相信對我溫柔的父親,到頭來只是把我當(dāng)作一個工具。
源賴光不再說話,他的刀法十分凌厲,而我只是躲開太刀揮出來的風(fēng)刃就花了不少力氣。
不是這樣的……
我想要不斷地反駁,如果就這樣承認了,也就是在承認我也不過如此,一個被命運左右的生靈。
……不甘心。
真的不甘心啊……
如果這是我的命運……我不會就這樣死去的。死在誰的手上,又該怎么死去,都該是我選擇……
真相的殘酷,饑餓的折磨以及內(nèi)心中的不甘心,讓我再次碰到了冰冷的刀刃。堆積在心中的重物趁著我將刺入地上的太刀抽出而傾瀉在我的舌尖上。
嘶啞的聲音破碎地從我的口中宣泄出來,帶著有意識和無意識的嘶喊。那種無論如何都不想在這里死去的念頭,撐著我揮起了太刀和源賴光對抗。
不是以往的練習(xí),源賴光下手仿佛在對付一個真正的敵人。而我也在他的層層逼迫下,逐漸從饑餓的疼痛中清醒過來。
和源賴光的戰(zhàn)斗不知持續(xù)了多久,天邊的光彩逐漸亮起,從遠處傳來的悲鳴似乎是直灌我的腦袋。
再也沒有心思和源賴光交手,手中的太刀被我一震,一旁的結(jié)界也總算露出了一個小口。
“……你去了也不會有什么改變?!痹促嚬庀袷窃缫芽创┝宋业男“褢?。
“……?”我只是隱隱覺得不安,但是源賴光像是已經(jīng)知道了什么,“你知道什么?”
源賴光并不作答,反而再次揮刀。堪堪躲過了他的攻擊,我立刻從結(jié)界裂開的口子逃了出去。
如果沒有錯的話,一定是阿夜……他又做了什么。
他會做什么呢?偽神到現(xiàn)在也應(yīng)該差不多了,依靠京都的陰陽師和晴明也是能打敗的。為什么我還會這樣不安?
偽神降臨的地方并不算遠,但是和阿夜相呼應(yīng)的紫陽花木雕卻一直在往偽神的方向響應(yīng)。
“阿紫?”晴明的聲音打斷了我的追尋,“你怎么也到了幻境中來?”
眼前的景象是我從未見過的浩大工程。數(shù)不清的陰陽師和妖怪,一起在對抗妖怪,對抗偽神。我在一瞬間沒能回答上晴明的問題。
也許是見我驚慌失措,晴明也緩和了聲音:“這里太危險了,還是交給我們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