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神與我開了個玩笑,可我卻笑不起來。這會是一種怎樣的情緒呢?悲傷并不必太多言語,因為那樣只顯得庸俗。
他佇立著,好半天張不開嘴也吐不出一個字。他只覺得xiong膛仿佛被什么撕裂了,最糟糕的并不是你曾經失去了什么,最糟糕的是你失去了一樣東西,某一天你卻又看見了另一個類似,以及那陌生疏離的眼神。
“也許你需要醫(yī)治一下?!笨铝挚粗切┞懵冻鰜砥つw上的淤青,在藍星,這樣大的孩子也許還在學校里吧,應該要有著溫暖的衣服穿,三兩個能夠聊的在一起的朋友。
啊,也不一定。自己的一生是怎么度過的呢?似乎一直都在重復獲得又失去,似乎對什么都喜歡,可卻沒有愛,直到習慣接受于所有階段性的事物。
生命的本質是欲望,得到便無聊,得不到便痛苦。而所謂人生,不過是在痛苦當中來回搖擺,所有存在的事物最終的節(jié)點都是失去和滅亡。
似乎人生來就在對抗著一個不可能戰(zhàn)勝的命運,然后再用虛偽的謊言充實自己的精神,支撐自己的存活,美其名曰——哲學。
柯林從不否認自己是悲觀主義者,他在很小的時候就悟出了一個道理——所有存在的事物最終結局都會是悲劇的。
命運給予人們的苦難已經足夠多了,而人們還要給予其他人們苦難。而這也并不能體現出這些人們的優(yōu)越性,只能暴露出其可憐的劣根性。
“我沒錢。難道你有錢嗎?”阿麗曼莎小聲道,隨后又將小腦袋低垂了下去,她花費了好半天才艱難的站起。
柯林并沒有上前幫助她,也許這并不能夠讓女孩感受到他的誠意,甚至可能產生更大的敵意。
而且他也的確是很尷尬的意識到自己身無分文,嗯,倒也并不全是,至少衣兜里還有三枚銅羅蘭。
不過這三枚銅羅蘭起不到什么作用,也最多只能買上一點面包罷了,還只可能是摻雜了木屑難以消化的雜糧黑面包。
真他媽純天然綠色無污染…
哥倫比亞是很繁華,但一處地方的繁華是無數處地方貧窮所堆積出來的,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而奉有余。
柯林不知怎么的,他想到了自己的大學教授,那個很老很老的老人。老師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再也不諄諄教誨學生們人生道理了。
仍記得那時,他們的哲學教授是這樣說的…
“能量總是從高能量事物向低能量事物轉移,這是自然規(guī)律。用本土話來說這是天道?!崩辖淌谡驹谥v臺上,“老子有一句類似的,同學們知道是什么嗎?”
講臺下一片學生們交頭接耳,大多數都心不在焉的玩著手機,而老教授看著無奈的搖搖頭。
“愚蠢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意識到自己愚蠢又不想改變。”老教授轉過身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出來一行字。
【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而補有余】
“上天是注定讓我們流失能量一個個死去的,我們會損失能量,這是自然之道?!崩辖淌谧笫直吃谏砗?,右手指輕敲著黑板,“但是人之道是逆過來的,我們奪取他人來補充自己?!?/p>
“這句話幾乎是可以貫穿物理學,哲學史,社會學,以及林林總總好幾門學問的?!?/p>
“任何一個強大的組織或國家,它的強大是燃燒了一部分階級所造成的,并且也必然是如此。這叫取之于民?!?/p>
“就連道家和醫(yī)學上也是這樣主張的,氣聚則生,氣散則死,奪天地之氣返于己身。這同樣也可以是一種哲學概念?!?/p>
老教授看著臺下的一片慘淡無奈的搖了搖頭,他拿起保溫杯,喝了口茶水。那時老教授的復雜眼神此刻卻顯得無比清晰了起來。
柯林嘆了一口氣,最繁華的地方也可以是最貧窮的地方。
學哲學的人總是喜歡多愁善感,卻又一無是處。
心中自嘲的笑了笑,隨即目光垂落。
“你拿了人家什么東西?叫那幾個家伙這么追著你?”
一句很普通話,但是小女孩卻激動了起來:“我沒偷東西!是他們搶的我…我…我…啊嗚!”
柯林眼角一抽,我們正常聊天你怎么就哭了?理性是冰冷的,情感才能賦予世間色彩,但柯林時常覺得女孩子們總是情感太過于豐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