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罪惡,都是讓她更加自我厭惡的源頭。
所以,那些在他看來心有靈犀的水rujiao融,他以為與她一起登上的極樂巔峰,她其實是越快樂就越難過?
百川看起來依舊從容,甚至能淡定地應(yīng)對聞聲而動的師弟師妹們,將他們遣散回房間,可當(dāng)所有人都離開后,當(dāng)蘭珊的房間里也回歸一片靜謐時,他必須一手撐住旁邊的墻壁才能站穩(wěn)。
她從沒有提到的只言片語在此刻零碎地穿插串聯(lián)起來,當(dāng)藏在她靈動燦爛笑容下的難以想象的黑暗一面迎頭朝他撞過來時,一瞬間,他的xiong口好似被掏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他想起她在寒清洞中義無反顧地尋死;想起她失憶醒來后陌生又好奇地看著他;想起她不想吃苦藥時皺巴的臉,和吃到喜歡的蜜餞和糖葫蘆時快樂瞇起的眼睛;想起她怕高怕狗時害怕地靠著他,滿臉信賴地叫他“百川大師兄”……他總以為她那么天真單純,把什么心思都寫在臉上,卻從沒有洞察她笑臉之下如此鮮血淋漓的真相。他恨不能立刻推開門大步走進去,抱起少女,親手撫平她話音下隱藏的顫抖和傷痕,對她說一句,“對不起,是我來晚了,太晚找到你,讓你受苦了?!?/p>
她曾經(jīng)動情的呢喃,如今成了他揮之不去的夢魘――“百川……哥哥……”他是百川,也是哥哥,可這兩個詞是在怎樣的情形下從她的雙唇中吐出來的?!
那些糾纏,那些親吻,那些擁抱,那些沉淪……
他不敢再想,也不能再想。
她說她自己耽于性yin!
何至于斯!
他怎么能把更加殘忍的真相攤開到她面前?
他是她的哥哥這件事情,他發(fā)誓永遠不會提及,否則就讓他墮入十八層地獄受拔古之刑。
這個秘密太過禁忌,只能壓在他的心底,注定要變成治不了的痼疾。
房間內(nèi),青宇的爆發(fā)讓蘭珊安靜下來,看到他被她逼到這樣的地步,明明應(yīng)該得意于自己對他的影響力,可她一點也不開心。她很疲倦,仿佛這場戛然而止的對話耗盡了她的心力。
所以,當(dāng)青宇再一次放緩聲音跟她說:“今晚不沐浴,先給傷口上藥?!睍r,她沒有拒絕。
為她上好藥,看著瓷片木渣一片狼藉的地面,他重新將她抱了起來。
“給你換間房?!?/p>
青宇打開房門,看著自己的兩個弟子依舊站在門外。
百川微微一笑,上前主動道:“師傅,夜深不便打擾店家,請您先換去我的房間吧。我和若谷擠一擠。”
凌若谷看了一眼閉著眼睛的少女,沒有說話。他真想上前仔細看她一眼,終究克制住了自己沒有動。
青宇頷首,抱著少女轉(zhuǎn)身去了百川的房間。他的心思都在蘭珊身上,并沒有覺得大弟子與往日有什么不同,畢竟他還是那么恭順體貼,細致周到。
等到親眼看著少女被師傅抱著走進他的房間,房門被關(guān)上,百川臉上的微笑終于再也掛不住了。
他慢慢走進蘭珊本來的房間,看著地上的狼藉,蹲下來用手去撿那不成形的藥盒瓷蓋碎片。
“若谷,你先回房休息,我把這里收拾一下。”他沒有抬頭,語氣平常地說。
凌若谷卻長腿一跨也走了進來,“大師兄,我來幫你?!彼瓜骂^裝作沒有看見,他的大師兄剛剛收緊五指,親手將那瓷片按進了掌心里,按進了今夜在祈愿樹前新添的傷口中。
有些疼痛,和秘密一樣,是不能說的。
只愿這世上,無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