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暫時沒自己什么事了,他更是干脆地起身告辭。
北華真人則是真的頭疼,但他頭疼的并不只是一件事。
因?yàn)?,四男爭一女的風(fēng)月官司放在禁地之峰的問題面前,卻又顯得不那么緊急與重要了。
當(dāng)青宇找了個機(jī)會私下向他一番陳情與解釋,他們師徒三人竟都愛上了蘭珊這一個人,并且還一齊同她契定了命約,將心頭的真心血都給了她,饒是北華這般氣度見識非凡之人,都一時變了臉色。
修道一途本就道路阻且長,而真心血的失去意味著以后師徒三人在修道之路上更難前進(jìn)。
要知道,光是一腳踏進(jìn)這修道的門檻,就需要莫大的天賦與時運(yùn),老天爺一上來就用最殘酷也最現(xiàn)實(shí)的條件,篩選出了極少一部分幸運(yùn)兒,但這只是第一步,在這之后能不能有大造化,卻也不是一個“勤能補(bǔ)拙”就可實(shí)現(xiàn)的。
越是往強(qiáng)者的方向奮進(jìn),越是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像青宇就因?yàn)樘熨x異稟而悟道極早,不過二十出頭已參透大悟,他的兩個徒弟同樣根骨悟性極佳,只要假以時日,各有建樹自不必說。但更多的人,卻可能直到四五十歲了依舊止步筑基,既不甘心回到凡塵謀個旁的生路,卻又無比明白怕是自己此生蹉跎再無所望了。
說到底,修道之事,人是根本,若是在這個最根本的基礎(chǔ)上出了問題,即便再有什么天時地利,成就也都成了旁人的。但現(xiàn)在,為了一個女子,極有天賦的師徒三人,竟親手?jǐn)嗨土俗陨砉饷鳠o限的未來!
可他們?nèi)松頌闊o垢城的一員,未來本就與門派以后的榮辱息息相關(guān),更何況他們還是天選的守峰人,而禁地之峰的好壞又關(guān)乎大運(yùn)興衰!
他們是不知道這些嗎?
不,他們知道,只怕這世上沒有人比他們?nèi)齻€更清楚這些了。
可他們還是這么做了。
青宇又憂心難掩地提到了交傳真心血的儀式中,半山腰的祭臺莫名毀壞,之后峰巒之頂更異象頻生,一切顯然不是什么好兆頭。
他能感覺到峰巒的失控在加速,這代表著,凡塵之下,大禍降臨。
而一切異變的開端,似乎就是從三滴真心血離開他們本人的那一刻起發(fā)生的!
北華和青宇的溝通自然是避開國師譚的,但他卻好像很清楚他們交流了什么,明明守著蘭珊寸步未離,卻直接拋來了兩句話。
第一句是,“守峰人失去真心血,會引來峰巒之怒,天下大亂,近在眼前,災(zāi)禍四起,戰(zhàn)火不斷,伏尸百萬,流血漂櫓?!?/p>
他的語氣冷冷淡淡,明明所言內(nèi)容殘酷至極,叫在場所有人都心頭一沉,他卻好似在說什么尋常之事。
就連還不明白前因后果的風(fēng)里峭,乍聞此事都神情緊張萬分,他卻只是平靜地又說出了第二句話,“我有破解之法。”
見他把話說得這么明白,北華立刻一拱手,神容正肅道,“還請國師明言?!?/p>
玄衣男人終于從躺在床上的少女身上轉(zhuǎn)過視線來,看向的卻是一旁的青宇師徒,“我要先帶走蘭珊?!?/p>
他在提條件,但更像是一種明晃晃的威脅。
他的籌碼,是天下蒼生。
“不行!”青宇師徒三人想也不想,就異口同聲地加以拒絕,凌若谷甚至直接再度亮出長劍。
北華到底是局外人,他考慮的更多的還是大局,見狀想再斡旋幾句,“聽聞國師譚愛民如子,深明大義……”
敖潭抬手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話,“誤會而已。”
“我此生,唯愛一人,”他的視線旁若無人地落回蘭珊雙眸緊閉的臉上,語氣也終于有了一絲溫度,“她?!?/p>